心冒起一層冷汗:勺子已經被對摺了,像斷翼的鳥兒,姿勢詭異、扭曲。
第十一章:互博
“沒事,我會盡力讓你回到原職上去,團部事務助理,並不適合你,小寒。但這需要時間和耐心。”
凌寒從容地點點頭,放下咖啡,站起來走向他自己的房間。
“小寒。”江揚從對方身上嗅到了一種抑制不住的怒火味,還有無可抵抗的暴躁、沮喪,因而跳起來把對方攔在門口,“今晚我們聊聊,從我進入海軍陸戰隊以後,很少一起說話呢!”
“不用。”凌寒極有技巧地避開了江揚隱形的鉗制,卻被搏擊高手再一次攔住,他眼睛裡的憤怒一點點旺盛起來,“不用憐惜我,我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特工的價值,國安部不是你家開的,我爹都沒法留住的檔案,已經潑出去的髒水,你還指望把它收回去?是髒水!江揚,你真幼稚,搞不清楚叔叔怎麼放心把一個獨立團交給你。”
22歲的上校握住門框的手上青筋凸現。凌寒跟他較著力氣,卻搬不開那結實的胳膊。江揚努力說服自己,對方在養病,但是還是無法接受最後那幾句話:“凌寒,這不是評價我的時候,今晚,你應該評價的是你自己的行為。”
“我很好。”凌寒淡淡地說,繼而突然發難,揮掌劈下去。江揚卻也不是一般人,早就躲開了,否則一定會被擊斷橈骨。他在凌寒跳開兩步以後重新制住了他,死死握住了對方的腕子:“小寒,冷靜!”
“我很冷靜!我只想一個人待著!江揚,放手!”
小範圍的角力終於擴大到了整間屋子裡的打鬥。凌寒雖然身體弱些,又有傷,但畢竟是國安部裡一等的高手;江揚自小練習搏擊,近些年又因為在戰鬥部隊供職,技藝更是精湛;強強對抗,就看誰能更高一籌。不想傷害從小長大的哥哥,江揚儘可能防禦,儘可能轉到凌寒身後,希望制住對方。但是凌寒不同。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打倒江揚,讓瘋狂喧囂的世界清靜下來。很多天沒有睡覺,疲倦演化成了煩躁,煩躁進而升級為憤怒因而無法自控,他想休息,既然已經是被人潑出去的髒水,他就蜷在世界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安靜地,永遠休息下去。
“凌!寒!”一隻細腰的裝飾花瓶碎裂了,凌寒抄起一塊不小的玻璃片狠狠扎過來,江揚一閃身,碎片抵在牆上,劃出尖利的聲音,留下刺白的長痕,而後再次向他飛過來。
不能不出手了……江揚被逼得不能再躲,乾脆扔掉了剛才始終保守的打法,重拳出擊。房間已經一片凌亂,凌寒退到了預留給程亦涵的房間內,站在正中喘息,玻璃碎片劃壞了他的手掌,鮮血滴下來。因為肺部有傷的緣故,劇烈運動沒法持久,江揚終於等到了凌寒脆弱的時候,一步步逼進,高聲說:“凌寒。小寒……不許再鬧,你跟我去休息,明天,你給首都醫學院的博導道個歉,我就立刻為你擬一個復職報告,我說到做到!”
虛汗從額頭爬到下頜,凌寒抬手一抹,汗水把傷口殺得生疼,他字字喘息,卻字字清晰:“江揚,你,混蛋!”說著,再次突然發力。
江揚怒不可遏,生生迎上去,毫無憐惜地重踢了凌寒腿部的瘀傷,然後趁他疼痛跪下的瞬間,把他死死摁倒在冰冷的地磚上。“我混蛋?凌寒,你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不管你有多嚴重的心理疾病,必須,道歉,向我,也向你的心理醫師!”
“滾……”凌寒被江揚結實的身體壓得喘不過氣來,奮力蠕動。“我怎麼會向那種人道歉!我怎麼會給你道歉!”
“這是!一定的!”江揚一把拽起凌寒推進他的房間裡,膝蓋抵住他的腿腳,讓他面朝下,死死摁在床上,邊粗重地呼吸著邊說,“沒有為什麼,你必須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為你粗魯無禮的辱罵,向我道歉,向你的心理醫師道歉。答應下來,我就放開你。”
“好,我答應!”凌寒過分的爽快讓江揚懷疑了片刻,他沒有鬆手,而是頓了幾秒鐘,追問:“確定嗎?”
“江揚,我雖然是個被淘汰的特工,但是你這種伎倆太小兒科了──根本沒想過要放開我,對麼?”
“不要以為我是你的敵人,小寒!我只是不想你傷害到自己!”
“不用你管,我是健全的一個人,少來操心我!”
江揚長長嘆了口氣,鬆開攥緊的手。凌寒也鬆了口氣,靜靜地伏在床上,把受傷的右手伸到眼前看了一陣子。
“道歉,然後我打電話給你的心理醫師。你把人家的鼻樑骨都打斷了,還差點把那個助手的牙齒捶掉。若不是我那個五個人好歹是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