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在風口吹?”江揚也因為路途顛簸而有些睏倦,遞過自己的大衣,又伸手在肺部比劃了一下,“蓋上。”
凌寒沒有接,只是看著對方琥珀色的眸子:“我不會回外勤組。”
“我不建議你留下。”江揚憑藉身高優勢,能把脖子枕在座椅靠背上,“你在賭氣,根本沒有想清楚……”正說著,他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摁了一下領口的耳機開關:“您好,江揚。”
凌寒探身到車前的儲物盒裡拿了一瓶水喝,江揚認真地聽著電話,忽然有些為難的說:“嗯……方法……我沒有怎樣,請您直說吧。”他似乎有些緊張,右手始終有節奏地在口袋裡撫摸鑰匙扣上的銀狐掛墜,“這表示什麼……是這樣?我知道了,辛苦了……再見。”他忽然坐直了,用長輩看小輩的那種極其寬慰的眼神瞥了凌寒一眼,掛掉電話。“你的心理評估結果出來了,雖然沒法在最終結果上給你優秀,但是綜合恢復時間、成效的線性評價非常高。”
“這表示什麼?”凌寒脫口而出了剛才江揚說過的句子。
江揚沒有心思找他索取這句話的版權費,只是從容地摸出MEMO記了幾筆,邊寫邊說:“表示你有恰當的資格重返國安部,表示我的任務完成了。”
凌寒死死瞪住江揚,咬緊了牙不說話,直到對方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在得意裡失言。他剛要解釋什麼,凌寒決絕地揮了揮手,轉臉過來就是那種招牌式的淺淺的微笑:“謝謝長官。”
回到市中心的日子讓江揚非常鬱悶,因為要跟父親辦理關於凌寒的退貨服務,他不得不住在家裡。雖然這個決定得到了身邊絕大多數人的贊同和表揚,江揚還是不得不面對一些非常麻煩的後果:比如江銘整日吵著要聽一個英雄的故事,比如江立帶著一罐頂級錫蘭紅茶和最新的電影雜誌合訂本過來,就差沒有做寵物狀撲進對方懷抱中,結結實實嚇了江揚一跳。
“杜利達共和國?一個月?”江揚頗為心疼地、果斷地把到手的紅茶塞回弟弟懷裡,“我每天都只睡不到4個小時。”
“亦涵哥哥絕對能助理!而且我聽爸爸和程叔叔說,有心給亦涵哥哥一個這樣的機會,你就順水去推小舟吧。”江立擰開紅茶盒蓋,伸長胳膊舉著,讓沁心的氣味賽跑到江揚周圍去,做哥哥的那個憤憤地揮手驅趕著:“那是長官們的決定,我無權干涉,況且,我對陸戰精英賽這種秀場不感興趣──最炫目的,跟布津帝國也沒關係。那些選手的底細,如果我想知道,只需要一份情報。”
江立把身體徹底從書桌對面搬到江揚身邊了,頗有些賴皮地堵住了對方離開這個環境的小通道:“那是紙面的,哥,咱們去看現場版,我保證有驚喜。”
“嗯,布津帝國代表團名次進了一位──去年是第四來著?”江揚頗為嘲諷地說,雖然心裡為自己國家的選手素質窩火。
“我們這次要贏冠軍。”江立得意洋洋地把紅茶盒子放在江揚手心裡,做出語重心長的樣子說,“上校,這樣歷史性的時刻,你會錯過嗎?況且,買一贈一。”
江揚被燙了似的趕緊把紅茶盒子扔到沙發上去,笑出聲來:“請問,贈什麼?贈品通常比滿足口腹之慾的賄賂更能引起人的購買慾望。”
“全程的照顧,從租車、訂房、洗襪子、鋪床、叫早……”江立紅著臉搬著手指數下去,“總之,哥,你跟我去,不讓你操心。”
“天哪……”江揚真的被逗笑了,拍拍弟弟的肩膀,神秘一勾嘴角:“既然不需要我操心,幹嘛帶著東西來?從來不知道被子該打幾個折的江家二少爺,居然要給大哥洗襪子?”
江立裝作無辜地點了點頭,從沙發上撿回紅茶,端端正正放在江揚桌上,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信封遞給江揚,然後裝作平靜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江揚笑著搖頭開啟,不出意外的,裡面掉出兩張燙金的名柬來,其中一張上,已經工工整整地落了他的名字。
凌寒均勻地呼吸著,幅度很小,微微勾起的嘴角里帶著陰晴不定的笑意,卻只讓人覺得清爽親和。他坐在沙發裡,沒有用在飛豹團慣常的那種筆挺的姿勢,由於在家,於是懶懶地放鬆了肩膀,有暗繡的白襯衫釦子開了兩顆,露出線條鋒利漂亮的鎖骨和偏白皙的麥色肌膚。
對面的國安部外勤特工總長玩味地看著這個曾經是自己手下最好的特工之一的年輕人,卻沒有更多的驕傲,因為他的上司,國安部長凌易正拿著擬調令在周圍邊溜達邊仔細研究。
“讓您費心了,”凌寒的語氣非常恭敬,“可我不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