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觸及我的心事。
我想到剛才在茶肆裡頭聽到的流言蜚語,心裡頭猶不敢相信。
古宜已經勸道:“陛下在這裡危險萬分,我先帶陛下去可靠的地方安頓。”
我抬頭,看著天空。盛夏的日頭火辣,毒人眼睛。
於是我重新低頭,深深吸一口氣,問古宜:“我聽人說,太傅如今只獨寵一人。”
他臉色一變。
然後他立馬重新跪了下來,道:“臣自當代行父職,清理門戶。”
他依舊以為,阮雙是他的弟弟。
可我現在不想去糾正他。因為我身體裡所有的力氣都被這句話隱藏的那個殘酷答案所耗盡。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沒有了力氣,我卻還能清晰感到自己的痛徹心扉?
我只好蹲□來。
“陛下你怎麼了?”古宜在一旁慌了手腳。
我使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抓住他的手。
“他也會去茸山別宮嗎?”
古宜一怔,好半天才理解我說的“他”是誰。
“是的,陛下。”他撇嘴回道。
“帶我去。”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糟糕。
我又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太危險了,陛下。”他嘟噥著勸道。
我把心一橫,站起來。
“如果你不帶我去,”我轉身往巷子外走,“我現在就去讓京城的侍衛抓住我。”
他慌忙攔住我:“臣……臣……帶陛下去……”
我朝他笑了一笑,比劃一下道:“其實我很會打架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你們一定都把古宜這個好孩子給忘了……
☆、第 49 章
第十六章:
當晚古宜就帶著我去了茸山別宮。
我們和其他人分散藏在山中的巖洞裡。
我沒有再回鄭子佩的住處。我想他昨日既然能瞞我,如若我回去,說不定他又要使出什麼花樣來不讓我走。
茸山別宮是個好地方。綠樹成蔭,流水潺涓,縱使外頭炎熱,裡面宮殿依山傍水,涼快得很。
我想到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皇帝,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待遇,阮雙一日皇帝都沒有當過,明日卻要藉著太傅的光,來此玩樂,心中甚是忿忿不平。
所以,我理所當然一夜失眠。
古宜守在我旁邊,也是一夜輾轉反側。
第二日,我看他眼下陰影甚重,便問他:“你昨晚是沒有睡好嗎?”
他避開我的眼神,遞給我一把匕首,只道:“臣先出去打聽訊息。今日林獻寒就要來了,耳目眾多,陛下切勿亂走亂闖,如若遇到危險,以此防身。”
我本想再提醒他一次不要叫我“陛下”,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他已經飛一般地退出了巖洞。
好像躲我如躲瘟神一樣。
我自認為比瘟神長得好看多了,因此心裡甚為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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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巖洞裡一直等到日過中天。
遠處遙遙傳來鼓樂之聲。我知道那是太傅擺駕入宮。
鼓樂來了又走了。應該是去祭天地了。
我忍不住走出巖洞,往聲音飄來之處眺望。
隔得太遠,儀仗都看不見。
我只瞧見四個太監抬著一頂轎子往一間風水甚好的偏殿裡飛奔而去。
我皺了皺眉。
按禮儀來說,入別宮的第一件大事情,是太傅起頭,所有人跟著在正殿裡頭祭天祭地,以示恭敬。太傅最考究這些,又怎麼會容許在祭天地的關鍵時刻,有人這樣走動呢?
於是我拉過身邊一人,指著轎子問道:“你知道那裡頭是誰嗎?”
他正忙著準備武器,聽到我的話,抬頭看了看,撇嘴答道:“那是……”
另一人及時伸肘推了推他。
他似乎頓時醒悟過來,趕緊停住不說,改口道:“我也不曉得。”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遠處的轎子。轎子已經沒入偏殿,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都去祭天地了,侍衛們肯定都聚集在正殿那裡,這座偏殿裡的人又不是太傅,防守甚松。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直接往偏殿方向走去。
幾個人上來攔住我:“古將軍吩咐過,您不能離開這裡。”
我道:“我一定要走。”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