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力了。
一直堅持坐到現在,無非是對這個號稱“凌波重現”的節目有些好奇。
自己曾經對“凌波仙子”的嚮往,因為無法看到凌波舞而失落……斯人已逝,唯留遺憾。但這些卻成了自己灰暗記憶中還算鮮活的部分。
當流霜走進大殿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個神秘的舞者身上。
一身殷紅的紗衣,層層疊疊的掩蓋了身段的玲瓏浮凸,而且沒有一寸肌膚□在外——這讓許多看人不看舞的大臣甚感可惜——頭上披著及地的紅綾,臉上也遮著薄紗,讓人看不清面容,看不出美醜,甚至連性別都模糊不清。衣服上面分散著綴了一些細小的紅寶石,每走一步都有晶光閃爍。
本該是妖豔嫵媚的紅,此刻卻如凍結了的火焰,安靜而神秘。
流霜施過禮之後,不待軒轅曦月出聲,便起身躍入了蓮花池內——
娉婷身姿,宛若出水紅蓮。
一刻不曾止歇的細密舞動,帶動了滿身的紅紗無風自起,浮動飄散。寶石的細碎光芒在燭光下更加璀璨紛繁,如同甦醒的火焰,在冰晶中嫋嫋燃起。
舞者的動作柔美而又強韌,在荷花叢中輕快的翻飛旋轉,踏過的水面只泛起細小的漣漪,漣漪疊著漣漪,揉碎了一池的金光粼粼。
探出身子,張大了雙眼,也只隱隱的能看到舞者那星辰般的雙眸,靈動的指尖,如影如幻的身形。不知何時,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瀰漫開來,更讓人如醉如痴。
披星挽霞,玉凝香隨,紅綾動,傾世一舞知為誰?
日月如梭,生死輪迴,悵惘間,何人堪憶今朝醉?
恍惚中,軒轅曦月走到了池邊,手扶著玉雕欄杆,望著池中如夢似幻的身影,凝視不語。
流霜似乎也感應到了軒轅曦月的目光,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一步步向他走來。
四目相對的剎那,似有驚雷滾過,周圍光影變換卻無暇理會,視野中只有一雙深沉如夜色的眼——
溺在這夜色中,一瞬似千年。
輕拈著面紗的指尖微微一抖,紅雲飄落,露出一張皎如明月的面容。
熟悉的眉眼間,竟是陌生的溫柔。
“怎麼……會是你……”
失憶
“怎麼……會是你……”
話音未落,利刃破空之聲呼嘯而過。與此同時,軒轅曦月已被人挾著後退了一丈。
重重的落水聲驚醒了尚在恍惚中的軒轅曦月,他掙開了侍衛的手臂,不顧眾人的阻攔,快步奔到池邊——
一池悽豔的紅,是殘荷,是紗綾,是血。
顫抖著伸出手捂住被利劍洞穿,血流洶湧的左肩,狼狽的跌坐在池中的舞者抬起頭來——
依舊是那張俊雅無雙的容顏,但此刻卻扭曲的近乎猙獰;原本冷冽銳利的雙眼,現在卻滿是驚恐和無助;吐字如錐的柔美雙唇也成了青紫色,抖著發出了一連串的嘶吼:
“……誰……你們是誰?!為什麼……為什麼……”
正在甩著劍身上血跡的翎,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抖作一團的舞者,冷冷的笑道:“衛無雙,你是真的活膩了!”說完,又欲舉劍上前。
“慢著。”
軒轅曦月低沉的聲音阻止了他的動作,深沉的眸光中看不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且看看再說。”
在侍衛銅牆鐵壁的包圍中,在眾人目光咄咄的鄙視下,傷重的舞者掙扎著站起身,身形虛弱的彷彿是風中的燭火,搖搖欲墜。
鮮血不斷的從按壓著傷口的指縫間湧出,沒有絲毫減緩的意思。凌亂的額髮下一張驚慌無措的臉也愈發的慘白。
看著他血流如注的左肩,翎臉上的冷笑漸漸凝住了。
對於一個習武的人來說,當身體受到重創之時,首先要做的就是封住身上的幾處穴道,阻止氣血的流失,以儲存體力乃至生命。就算是不動手封穴,也會下意識的運氣護住創口,減緩血流。
但是,照衛無雙目前的樣子來看,彷彿是一個根本不會武功的人,連最起碼的止血都做不到……
不出半個時辰,便性命堪輿。
哼哼,衛無雙,我倒要看看你要玩什麼花樣。
同翎一樣,軒轅曦月也看出了可疑之處。只見他眸光一沉,依舊不動聲色的盯著眼前最危險的敵人。
流霜顫抖著身子,茫然的望著四周,滿眼是不加掩飾的驚懼和迷惑——
“這裡……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