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祖面前歡好,說起來實是大為不敬,現在再來發誓,只怕連佛祖都不理會,心中默默祝禱,只盼佛祖原諒他無心之過。
屈恬鴻說道:“你不必發誓,我相信你能做到。”程淨晝一怔,轉身看他。此時兩人身上未著寸縷,程淨晝看見他身上歡愛後自己留下的痕跡,倒比自己一絲不掛還覺得臉紅,只覺得自己竟然會如此痴狂,實是難以想象。只見屈恬鴻緩緩起身坐起,穿上衣衫,仍是那般徐徐款款,程淨晝不禁瞧得痴了。但屈恬鴻畢竟受了重傷,動作不免有些凝滯。程淨晝微微有些遲疑,但已經立誓,那自然是將屈恬鴻當成最最親密之人,走上前為他穿上,他也不拒絕,任由程淨晝服侍。
屈恬鴻衣衫雖有些血跡塵灰,人受傷後也失了挺拔之氣,但依舊俊美無儔,程淨晝為他穿好衣衫,站立不動,看得有些痴了。屈恬鴻說道:“你不怕冷麼?”程淨晝驀然驚醒,臉色脹得通紅,急急忙忙找衣服穿上,自覺羞愧萬分,不敢再看屈恬鴻一眼。
屈恬鴻說道:“你過來。”程淨晝一驚,看見他神情淡淡,也不知何意,走上前去,說道:“屈大哥有什麼吩咐……”只覺得胸前一痛,屈恬鴻一指點在他前胸某處,慢慢收回手去,人也似乎用盡全部氣力,站立不穩,微微晃了一晃。程淨晝伸手便要扶住他,卻驀然驚覺,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他知道是屈恬鴻動所為,卻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做,大吃一驚,叫道:“屈大哥,你……”
程淨晝只覺得心中驚懼萬分,想說什麼,卻再也說不出來。只是怔怔看著屈恬鴻,屈恬鴻垂眉緩緩,眼底卻有些笑意,說道:“程兄弟謙謙君子,我自然是信得過的,但世上有些事情,總不盡如人意,只怕我是不能跟你一起的了。”
程淨晝大驚變色,說道:“你為何要如此?”屈恬鴻伸手握了一握他的手,便即放開,說道:“我們說好做兄弟,便只是兄弟不好麼?我心裡不會怨你恨你。”程淨晝只覺得手上一空,心中又驚又怕,說道:“你要走麼?”他聲音微微發抖,眼睫一顫,便又滴下淚來。
屈恬鴻伸手為他抹去,低聲說道:“你又哭了。我最見不得人家落淚,總覺得是自己做錯,讓人家難過。”他微微一笑,有些恍惚,“有一個孩子,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是整天哭的。他一問母親為什麼,母親只是哭,也不說話,後來他便不敢再問。想哄母親高興,便拼命讀書習武,母親哭得也少了,但他還是看見她揹著他悄悄哭。後來有一天,他鼓起勇氣跟母親說,‘我長大了,以後可以保護你,以後你不要再哭啦。’,母親摸著他的頭髮說‘乖孩子,長大了……’”屈恬鴻忽然閉口不語,彷彿陷入一種奇異的迷惘之中。
程淨晝費勁全身氣力,顫聲問道:“後來呢?”屈恬鴻自失一笑,說道:“沒有後來,第二天,他母親便投水自盡了。”程淨晝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巨響,不由得渾身發顫,只聽得屈恬鴻說道:“你說他多傻,要是他一直不說,也許永遠不會這樣吧。”
程淨晝說道:“我以後……再也不哭便是……”他一邊說,淚水已經源源不絕地滾下。屈恬鴻溫言說道:“哭是因為心裡有傷心的事,怎能說不哭就不哭?他的母親遇到一個讓她傷心的人,所以才會每天哭。我是讓你傷心了,你才會每天哭罷。”程淨晝淚下如傾,低聲說道:“我此生決不負你……”
屈恬鴻搖頭說道:“我原先恨極了那讓她傷心之人,恨不得殺之後快,現在想想,即使那人不負她,日日夜夜跟她在一起,心心念念卻想著別人,她終究也不會快活。那人從來沒喜歡過她,在一起也是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到頭來只是互相折磨。你雖然不會負我,但難保你日後不會對人動心,那時難過,倒不如今日不在一起的好。如今你是我弟弟了,在我心裡,自然對你如同親弟,我要你天天都快快活活的,日後結婚生子,終此一生,不再與我糾纏在一起。”
程淨晝不停地顫抖,說道:“不、我不要這樣……”
屈恬鴻微微一笑,說道:“不必擔心我,我答應你會好好活下去,日後一定會再來看你就是。你身上毒性已微,雖會偶然發作,但娶妻之後,會過一半到她身上,之後便更少了,等到明年開春,我再命人送冰蠶過來解毒。”程淨晝顫聲說道:“我不會娶妻的……”屈恬鴻微微一笑,說道:“你若是不娶妻,我便再也不來見你了。”
程淨晝微微一震,呆呆地看著他的臉,只見他的笑意清幽寂冷,仍是微帶一絲暖意,宛如漫天清霜,卻有曉星低沉,不由得說不出話來,只見屈恬鴻漸漸逼近自己,彷佛要在自己唇間一吻,不由得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