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樺的嗓音登時提高了八度,瞪得大大的雙眼充滿了疑惑盯著元夢華,不過馬上恢復了正常,還換上了一臉的苦笑。
“也對,我早該猜到的。天雅是我們親眼看著他入殮的,起死回生不過是場夢罷了。可,可我也不明白,他根本就還記得我,也記得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怎麼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呢。他對誰都冷冷淡淡的,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兒,元夢華,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告訴你你就能乖乖放棄?”
“不可能!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的!”
“那不就行了。既然說了全無好處,我幹嘛要說給你聽。何況天機不可洩露,我可不想遭天譴。”
少來,你遭天譴的事幹得還會少嗎,還跟我來這套。虛偽!
“元先生,不論你說是不說,本王都不會放棄對雅的感情。倒是你,剛才一副傷春悲秋的樣子,完全不像平日裡嘻嘻哈哈的你了,很是出乎本王的意料之外啊。”
當皇甫樺用上“本王”這個稱呼代號的時候就表示他在不惜使用任何代價取得他想要的東西。哪怕是被人說成以權壓人也沒關係,反正被說得次數多了,也無所謂了。
“我?有嗎?”
“自然有。先生似乎回想起什麼的樣子,有興致說給本王聽聽麼?”
元夢華聞言為之一震,他不認為自己真的失控到了連個小屁孩子都看得出的程度,看來這皇甫樺浸淫深宮多年,年紀雖小閱歷也不算少,不好好對付自己搞不好會吃虧。
小王爺,你就這麼想知道從前的事嗎?好,都過去了千年了,說給你聽聽又何妨,也好叫你知難而退。
“王爺有心要聽,元某悉聽尊便,倘若聽了覺得無趣,也請王爺多多包涵。”
“如先生所說是本王想聽,再無趣哪裡怨得了先生,但說無妨。”
唉,多無趣的往事,怎麼就有人為之動了好奇之心呢。
微微一曬,漂亮的桃花眼投向身畔的池塘,恍然間又回到了曾經幼時曾生活過了那片宅院,隱隱記得也是相似的池塘,池中還放養著重金買來的七彩錦鯉,向客人們昭示著宅院主人的尊貴富有。
“事情發生在許多年前了,記得那時候我還很小,父親除了大房正妻之外還納了四房偏房,沒名沒份的妾室丫頭更是數都數不清了。我母親是父親的第三個偏房小妾,原本孃家是落迫的書香門第,許是看中了母親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性子和傳遍十里八鄉的美名,父親在危急時刻伸出手幫了母親孃家一把,資助其父還清了債務,也理所當然地娶到了母親。可憐母親孃家的人到死都不知道,令他們背上債的也正是我的父親,他們眼中的恩人、賢婿。
……”
想來,每個人心裡都藏著不容觸及的傷疤,每個人的傷疤都截然不同,旁人眼中狗血的情節往往卻是他人內心難以磨滅的痛楚。元夢華也曾是個人,自然難脫此列。
故事很簡單,貌美溫良素有賢名的母親和富甲一方常人難及的父親,一個為了債務,一個為了美貌和名聲,設下了的圈套套進一個傻傻的女孩兒。女孩毫不知情地下嫁“恩人”為妻,四里八鄉前來恭賀,還道成就了一段佳話。
事實又是怎樣呢?母親懦弱膽小,打進門起就被其他幾房妻妾徹底踩在腳下不說,連捎得寵些的侍妾丫鬟也能隨意欺負她,連帶得他和妹妹也被家中的其他兄弟姐妹當作下人蹂躪。
或許事事都有兩面,連帶的吃虧也成了佔便宜。父親妻妾眾多,膝下的子女更是成群,可笑的是卻沒幾個能活著成年,當然,女孩兒家家養大了可以嫁出去拉攏勢力,十個中倒有八九個養得珠圓玉潤,像足了大家閨秀。男孩若是長大了豈不多了個爭產業的對手,此等要緊的事是誰都不會忘記的,好在母親從來依來順受,鬥得兇的幾房妻妾倒幾乎忘了家中還有這母子三人的存在。想來常常半夜無眠,對鏡垂淚的母親也是盼著他們忘了自己三人的存在的,只要留得性命在,富貴如雲煙過眼即逝,又有什麼值得去留戀的。
家中的規矩,凡是男子長大成人後便可自願離家獨立,家中只會給上些銀子,從此不相往來,留在家中的則等著拼鬥個你死我活奪那僅有一個的家長之位。
母親倒不為妹妹擔憂,畢竟女孩子待到及笈之後尋一普通人家嫁了即可,惟獨他,只怕被家中心眼比針都小的人盯上了,怕有性命之憂。三人相依為命,過得是小心又小心,母親更是千叮嚀萬囑咐,若無非做不可的事輕易不要踏出家門,免得招人注意,只要藏過了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