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貪婪之名,編排他似乎很是容易。
梁徵尚在思考謝歡此話之意,荀士禎忽然開口:“柳大俠覺得,那獻寶之人,會是何人?”
柳宮海向他一轉身,“此事在下也是不明,此番正好向荀掌門請教。莫非三十年前,魔教中人亦有幸存?”
“魔教中人論來不該再有。”荀士禎說。
“哦?”柳宮海似是不信。
梁徵想起烈雲自稱與他師父相識,還向謝歡說天魔印不可被華山派掌握,原以為師父也知此人幾分。可師父竟不知烈雲其人尚存活於世麼。
“荀掌門,關於此人,我有幾分見解。”起先開過口的雲寰又道,“三十年前我尚屬後輩,沒怎麼與魔教真正打過交道。但也聽說過,魔教中真正高手僅有三人?”
“雖是三人,以一擋百。尤其那教主,武功深不可測,我們在場這所有人加起來,還當不得他一根指頭。”荀士禎搖頭嘆氣,甚顯蒼老。
“魔教雖則殘酷兇狠,論武功終不可能如此神乎其神。”柳宮海插言,“年月久遠,荀掌門許是記岔了。”
荀士禎並未爭論。
先前那道人又道:“除那教主之外,聽說他座下還有天魔地鬼二人。尤其是那天魔,用毒一絕,手段狠辣,極得那教主信任,甚至代管教主信物天魔印。我聽說,此人在枯雪湖一戰後就還是活著。”
“她早在那之前已然退出魔教。”荀士禎說。
“天魔為與神醫容長裔成婚而退出魔教避世隱居。但他二人尚有後代,想必……”柳宮海似乎覺得可以討論。
“確有一人。”荀士禎說,“但不是容長裔子女,乃是天魔胞弟。當年因年紀尚幼,未入魔教,但對魔教。但論及魔教武功傳承,拿到天魔印,他極有可能可能。”
還好容氏姐弟未曾前來。
柳宮海還未發話,一眾其他江湖人士已經興奮起來,“那人現在何處?”
“三十年不曾聽說,此時自然也是不知。”荀士禎道,“但他要是有復興魔教之心,不會藏得住。”
“多謝荀掌門提點。”柳宮海說,往其餘眾人一掃,躬身說:“那接下來請各位多多相助留意。但有可疑之事,可來丁安城扈員外處告知。茲事體大,不必輕舉妄動,我們商議後再做主張。”
眾人各自應了是。
柳宮海轉身過來,“荀掌門,此事還要請你多多協助。”
“自然。”荀士禎說,“可惜越岫閉關,水瑗和梁徵都要留在我門派中做事。除他三人,其他我派弟子,都任柳大俠差遣。”
柳宮海似乎掃了一眼梁徵的臉,但是沒有異議,“多謝荀掌門。”
他並沒有提及梁徵那一劍的事。
再相談不多時,連羽來說宴已設好,請各位前輩同去飲宴。大家也就散去歡宴,重提壽事。
他們看起來很興奮,也許因為被提起一個可能性後,感到目的明確了很多。
徹底剷除魔教,也許會成為如同枯雪湖之戰一樣留名江湖的傳奇。
也許是想到近期自己絕不會下山了,梁徵對這一切毫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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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春宴。
冬日剛過,楊柳未曾著絮,撲面微風仍有凜凜寒意。但宮裡百花都迫不及待地要開了,青皇不知道什麼興起,邀了百官在鹿苑中賞花飲宴。
謝歡官職沒那麼高,坐得離青皇甚遠。遙遙望過去,青皇與父親談笑和諧。青皇年少,並不飲酒,與群臣說話時雖然不脫他故作的稚氣,卻也聰敏自如。
有一天他以本色面對朝臣時,百官多半都會大吃一驚吧。
青皇一定期待那一天很久了。
而現在已有端倪。
坐得無聊,謝歡笑著敷衍了鄰座的同僚幾句,正想找機會先離席,忽然感到四周都靜了。
只能聽到青皇的聲音。
“諸位心裡明白,但朕不看。”
他不明所以,回過頭去,就看見青皇手裡拿著的東西。
全身頓時如墮冰窖。
那是幾個月前他寫給青皇的名單。雖然他現在看不清字跡,但親手寫來太過熟悉,而青皇左右的權臣,包括他父親和姓徐的,一定都看得明白。
不知幾人認得他字跡。
不知幾人猜得出是他所列,近來只他往那邊巡查過一回。
兩者加起來,也該是過半數的朝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