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成道:“是,你想我說點什麼?”
張慕看著李慶成,緩緩搖了搖頭。
那一刻李慶成眼中有種熾烈的意味,彷彿動了情,然而又是一斂,轉頭望向校場中。
方青餘踉蹌收步,搖頭苦笑,收劍轉身朝韓滄海鞠躬。
韓滄海也不謙禮,笑道:“有進境,再學五年,滄海不是你的對手。”
方青餘笑道:“談何容易,今天已是超然物外,比平日好得太多。”
韓滄海側身,一棍直揮,唰地把棍端指向張慕。
“到你了。”李慶成推了推張慕,笑道。
張慕說:“我不與你打。”
韓滄海收棍而立,沉聲道:“不與我打?”
張慕沉默,轉身離去。
韓滄海冷冷喝道:“站住!是我要與你打,你與方青餘俱是殿下身前侍衛,你身負重責,卻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來日該如何自處?我又怎能將慶成放心交給你們守護?!”
張慕背對韓滄海,聽見這話,抽出背後無名刀,決然一揮,囂張指向韓滄海。
韓滄海雖僅三十餘歲,卻在中原武道中輩分極高,與張慕之父同輩,然素知其性格乖張暴戾,未依足後輩之禮也不怪罪。
張慕發得一聲喊,揮刀橫削,韓滄海持棍橫擋,刀棍互撞,登時一聲巨響!
說時遲那時候快,方青餘馬上以雙手食指堵住李慶成耳朵,恍惚間依稀有股音波橫掃出去,兵士們紛紛避讓,退出院外!
李慶成只覺胸口氣血翻湧,險些被這音波震得吐出血來,所幸方青餘虎口牢牢貼著他的耳下,內力源源不絕傳來,心神才略定了些。
張慕停得一停,抖開無名刀,大開大闔竟是毫無畏懼,狂風暴雨般撞上韓滄海的棍招。
“好!”韓滄海運氣爆喝,使出近半獅子吼修為,那一聲又震得士兵們兩眼發黑。
刀棍互撞,張慕不似方青餘以靈動禦敵,卻使盡全身氣勁,以力撞力地橫削直砍,韓滄海雙足牢牢駐地,巍如山巒,以棍格擋!
每一刀下去,與棍相圻時李慶成都恍惚看見刀棍相撞之處,無形的氣勁與音波橫掃開去。觀戰兵士們耳膜劇痛,無法抵禦這巨響,盡數退了出去。
院內張慕狂風驟雨般的一通猛攻,韓滄海原地防守,舉棍格擋,上百式過去,張慕竟是撼不動韓滄海分毫。直至最後韓滄海猛地揮出磐龍棍,雙方同時出招,李慶成看著這無聲的比武,驟然聽到嗡一聲傳入耳鼓。
方青餘臉色煞白,竟也是頗為吃不消。李慶成拉開方青餘手指,聽到一陣瑣碎的,密集的叮叮響。
韓滄海以天外隕金棍抵住張慕無名刀鋒,二人俱是微微喘息。
張慕揚手持刀,手臂脫力不住顫抖,幾乎就要拿不住刀,那陣瑣碎響聲正是手抖時長刀反覆磕碰在磐龍棍上。
反觀之韓滄海手持磐龍棍,點住張慕咽喉,卻不現氣力不濟。
韓滄海收棍,張慕收刀。
“你心有旁騖。”韓滄海道:“這麼下去危險得很。”
張慕的左手發著抖,勉強將刀歸於背後刀鞘。
韓滄海又道:“你須得從心魔中走出來,否則雜念逾盛,你對武道的進境便離得越遠。習武之人若全憑一己喜好,出刀受仇恨,痛苦所驅策,不但終生難以突破武技巔峰,更有走火入魔之險。”
“你父昔年對你寄託厚望,何以張家獨子竟是墜了魔道?言盡於此。”韓滄海說完歸棍於背,搭著李慶成的肩膀入廳。
張慕在院中站了一會,回房去了。
李慶成道:“小舅怎麼過來了?”
韓滄海道:“來陪你一天,和你說說話。”
李慶成本疑心韓滄海知道了什麼事,聽親舅這麼說才放下心,笑道:“也想和小舅聊聊了,開早飯罷。”
開飯時方青餘在一旁伺候,李慶成道:“慕哥呢,喚他來一處吃。青哥也坐。”
下人來回報道:“張將軍在花園角落站著,也不答話。”
李慶成哭笑不得道:“又發愣了。”說畢起身要親自去尋,韓滄海卻道:“由他,他在面壁。”
李慶成笑了起來,見方青餘目中有股幸災樂禍神色,便即笑容一斂,冷冷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方青餘忙賠笑道:“那是,換了青哥與韓將軍硬碰硬,只怕三招就得被掃趴下。”
韓滄海無奈莞爾,甥舅二人用過早飯,韓滄海方到書房案前坐定,李慶成在一旁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