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後一個多月了,他才是第一次再這樣親暱地叫他親親,惠清身子微微一僵,提起氣來的那一拳終究還是沒有打出去。
“爺爺天託人傳信回來說,他先上少林找一靜大師共品天香苴蔻佐焙出來的花茶,可能在七月間就會回來了。”
好久沒抱他了呢……顏怡玉把臉埋在他的頸後,強忍住自己又要色心大發的行為,以免這一個多月來的故意對他冷淡好不容易才達成的效果盡付流水——他可沒信心自己還能有第二次的機會和自制力做同樣事情。
“思。”
也就是說,自己一直擔心的他是否存心欺騙自己的謎底再過兩個月後就可以揭曉。惠清淡淡地應著,心裡卻比數月前多了一絲迷惘——如果他真的只是在騙自己,那又該怎麼辦?揍他一頓再回少林?可是好像有什麼感覺不一樣了……如果他沒有騙自己,那他要不要真的留下來做他“妻子”,與他共同嘗試著用那種羞人的方式來為他治病保命?
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已經找到了更好的物件,不用勞煩自己這個男人來供他在交媾中洩毒了嘛!
心好亂……早知道就不應該被他激下山來莫名其妙的弄成這段詭異的姻緣的。許是師傅說得,三千煩惱絲長出來後,他也就不能再回復先前那種心靜如水的狀態了?
“親親的頭髮更長了……”
伸手輕觸著他在谷內不再用帽子掩蔽的青絲,顏怡玉幫他把被風吹至前額的柔發拂到耳後。
看著他這一月的治沈他也心痛,可是他那麼苦心經營地讓谷中流言四起,致使他心存猜忌,這才肯認真地深思他們兩人間的關係和感情。旦然可能有些痛苦,可是不這樣做,惠清就永遠不會主動想去認識清楚心頭那種甜蜜而又悵然若失的心境因何而生,就算陪在他身邊也只是本著佛門的恩慈捨身伺虎般的救人工叩,並無存在太多的其他因素。
先前自己對他表達的愛意太過不加掩飾,反而令他熟視鈕i睹後漸趨麻木了,所以現在對他下一劑妒忌這種猛藥方才是治好他的天性感情遲鈍症的良方吧?
偷睨著惠清對自己好久不曾出現的親密舉動不再有拒絕,只是雙頰微紅地不動也不說話,顏怡玉狠了狠心推開他繼續扮演自己目前情別戀的角色。
“哎呀!我都忘了,我今天還約了全杭州最好的裁縫,明天要叫他幫忙趕製現下最時新的秀襦夏裙呢!親親你今天也自己先吃飯吧,還要什麼跟老梁說就好,我先走了。”
有些怔住地看著顏怡玉一溜煙消失的背影,惠清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傻瓜。
本來想問他到底是不是快要跟姬碧苓成親,可是在他突然的溫柔下非但沒有問出口,反而在內心隱約害怕著他毫不猶豫地一口承認。
慢慢地沿湖走回自己的房中,眼光從擺滿了一桌的飯菜看到放著兩張錦被但目前卻只是自己一人獨睡的大床。那個原來只要一有機會,就不停地糾纏著自己的顏怡玉自那天跟姬碧苓相談甚歡後,便一步也沒再邁進自己的房裡。
本來他以為這樣又像是恢復了在山上他們不能見面的日子,等於是用來清修倒也不錯,可是心思卻總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這種從來未有過的空虛感是怎麼回事?
打從認識他開始,他就沒有辦法清靜地過上沒有他的日子,小時候在山上就不說了。
就算是他下了山後,他們隔得那麼遠,那小鬼卻總有辦法把他的影響力透過書信、透過禮物等等一切亂七八糟東西傳遞到他身邊來,讓他在略嫌寂寞的清修中也無時無刻不感覺到他的存在。可是為什麼現在,自己就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卻感覺到離他很遠,內心一陣陣的空虛呢?坐在燈下思之再四,惠清終於多少查覺自己這段時間老是不對勁的原因了——都是那個死小孩!沒事總亂把什麼喜歡他掛在嘴邊,上一次甚至在幫小顏珍清起名字的時候還大著膽子說永遠珍愛他,迷湯灌多了之後,讓他不知不覺間已習慣了聽他胡說八道,習慣了在他動手動腳時揍人的感覺。甚至,基於他說的“喜歡”這個理由對他的擁抱也不太排斥了。
可是,那個從一開始就固執地纏上自己的小鬼,現在眼中不再是隻有他一人了!他大概發現小時候的迷戀只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剛好又出現了合適的人選,所以原本全放在他身上的心思已開始了悄悄的轉移。顏怡玉又不好對好歹也算是拜過堂才強行迎進門的他明說,雖然他在那場婚禮中一直是暈迷,可是谷中也有不少人去觀了禮,那場看來無比荒唐的婚禮在世俗人的眼中還是生效的,所以才故意對自己冷淡,好讓自己識趣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