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貞微笑:“譚少俠不計較就好。”
沈景冰呵呵一笑:“姑娘是無心之失,老夫自然不會多加記恨。”
廉貞又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沈景冰的言下之意她哪裡會聽不懂:“那就,多謝前輩了。”
郝季遊看著廉貞的面色還是不太好看,不過像郝季遊這麼直性子的人,廉貞心裡倒是挺喜歡他。反觀跟著他的於偉文。廉貞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小女子現下還有些事,就先失陪了。”廉貞溫溫和和地說。沈景冰也沒有多加挽留,又說了幾句就讓廉貞和綠芙離開了。倒是譚秦問了綠芙一句:“兩位現在住在這裡麼?”綠芙回答:“是的,不知道譚少俠有什麼事?”譚秦靦腆一笑:“姑娘照顧了那麼久,在下還沒機會好好道謝。”綠芙尚來不及回答,廉貞就道:“綠芙,咱們要快些走了。”聽廉貞這麼說,綠芙只好對譚秦道個別就離開了。
兩人向著秦淮河邊的碼頭走去,看綠芙還一臉複雜的樣子,嘆了口氣:“要是下回譚秦再來找你,你就叫他多提防一下他那個師弟。旁的不要多說。”綠芙聽了,心裡多了對譚秦的擔心,她想問廉貞譚秦的師弟怎麼了,看著廉貞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是沒說出口。
到了碼頭,看見河面上漂亮的畫舫往來如織,廉貞原本不怎麼好的心情也慢慢變好起來。兩人站了一會,便有一條畫舫靠過來,船上站著一個白衣小童。小童恭恭敬敬地對廉貞道:“廉小姐,主人等待多時了。”廉貞上船之前,低聲對綠芙吩咐兩人一句:“等會不論見到誰,都不要驚訝。”綠芙聽了頷首。
兩人上船,船身輕微搖晃,小童幫忙將船上垂著的簾子打起,引著廉貞進去。廉貞一直生活在北邊,以前也未曾坐過船有些不適應。
船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大,但是裡面倒是挺寬敞的,船艙中間放了一張四人座的紅木桌子,桌上溫著一壺酒,放著幾碟點心,好不愜意的樣子。兩個男子在座,一個身穿黑色錦袍,潑墨似的長髮用金色頭冠束起,面上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另一個穿了一身藍色的錦袍,細看那衣裳,和黑衣男子身上的樣式沒有什麼不同。
廉貞發自內心地微笑起來,臉頰上露出淺淺的酒窩,聲音輕快:“二哥二嫂,好久不見。”
立羽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微,點了點頭。旁邊的廉簫可沒那麼矜持的樣子,笑著站起來:“聽紅顏說你幫了她一個忙,我原來還不太相信,想不到阿貞你真的來了金陵。”
廉貞嘻嘻笑道:“怎麼,我過來你不高興啊。”
廉簫笑罵:“你這麼個小惹禍精過來,我有什麼好高興的。”臉上的笑意卻是實打實的。
廉貞哼哼,蹭到立羽身邊給立羽上眼藥:“二嫂,二哥他居然這麼埋汰我,回去一定要罰他跪搓衣板!”
廉簫彈了廉貞的腦瓜子一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好,一來就慫恿你二嫂讓我跪搓衣板!”
“疼疼疼疼疼!二嫂你看二哥!”廉貞扒住立羽的袖子,揉著腦袋,一臉控訴。
立羽掃了廉簫一眼,眼底難得浮起一抹笑意:“是該跪,回去就叫藍顏準備。”
廉簫惡狠狠地瞪了偷笑的廉貞一眼:“阿翊,你不要慣著她,這小丫頭最擅長打蛇順杆上,以後指不得得蹬鼻子上臉了。”
立羽面無表情地和廉簫抬槓:“我就這麼一個妹妹,樂得慣著。蹬鼻子上臉也是蹬別人的鼻子上別人的臉,與我何干。”廉貞有了立羽撐腰,小人得志地附和:“就是就是,二哥,你看看二嫂,這才像是做哥哥的樣子嘛,哪像你就會欺負我。”
廉簫斜了廉貞一眼:“誰欺負誰啊,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廉貞玩夠了,溜過去給自家二哥順毛:“嘿嘿,二哥,我這不是開玩笑麼,可別生我氣啊。”廉簫無奈地摸摸妹妹的頭髮:“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和你生過氣。”廉貞點頭點得很認真:“嗯,二哥對我最好了。”廉簫寵溺地對廉貞笑了笑。立羽看著兩兄妹親親熱熱的樣子,心裡升起一絲暖意,開口道:“離京前你還說對你最好是我,怎麼不過兩個月就變成廉簫了?”廉貞沒想到立羽會對著她開玩笑,立馬噎住了。
廉簫從小到大和廉貞打嘴仗就沒贏過,最喜歡看廉貞吃癟的樣子,看著廉貞一臉訕笑,差點沒笑出來。他走到桌邊,手背在白瓷酒壺上貼了一會,試試溫度差不多了,幫立羽到了一杯酒:“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酒要熱過喝才不傷身。”立羽點點頭,雖然沒說什麼,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廉貞就是看出了一絲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