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沒做,他成天成日地對著一塊死物發呆,萎靡不振。相處這麼些年,顧岸卻未曾留下過什麼給他。唯有這一塊他們之間視為信物的玉佩,也被毫不留情地還了回來。
風聲越來越大,零碎的話語鑽入他的耳中。他想起那時他和顧岸還能把這些流言當成笑料,顧妖孽做出受盡欺辱的模樣,楚楚可憐。而自己總是沒法跟他演到最後,顧岸紅紅的耳根、微啟的嘴唇、敞開的衣襟,無一不誘惑著他。每當按耐不住,只要自己不管不顧地撲上去,寶寶總會穩穩地把他接住,用有些氣惱又十足興奮的語氣抱怨。
陛下怎麼又耍賴。
尚武帝委屈,顧岸寶寶,你這戲碼太老舊了,每次都反抗朕,朕可沒真強|暴你。
那陛下想怎麼樣?
你偶爾也扮下軟弱的雛兒。
哦,那我讓著陛下,我躺平了。
那讓朕親親你。
尚武帝忍不住心痛,他們從相識到如今,從未分離過這麼久,久到思念蝕骨,久到他追根究底地恨起了始作俑者。
有人接近了尚武帝身邊伺候的人,試探地詢問芸妃娘娘。尚武帝一聽這名字就覺得可笑到了極點,一個根本沒有實體只是虛名的“娘娘”都能讓這些人前赴後繼地接近。
“寶寶,你可真是個傻子。”尚武帝對著那玉佩喃喃道。想起那時若不是顧岸的心軟,若不是他沒有斬草除根,他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顧岸對這些人仁慈,他卻不然。他當然不捨得讓顧岸染血,那個男寵只需要對他微微一笑,輕喚一聲“宗淮”,剩餘的事他自會應付。
逼他忘記顧岸是麼?他已經歷過一次,痛不欲生,追悔莫及。既然全天下都與他過不去,全天下都執意要拆散他們,那麼這一次,他就讓眾人,讓天下蒼生看看,他尚武帝究竟把顧岸放在何等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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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陛下……”
尚武帝只聽得見外頭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對此起彼伏的苦喊聲旁若無聞,一心一意摩挲著桌上的畫像。
這是他千辛萬苦請來的最好的畫師,縱然那畫卷裡的人不及顧岸本身的五分神韻,但依舊讓他痴迷不已。
他迷戀地用指尖劃過畫中人的每一個細節,從眉眼到髮梢,嘴角勾起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那些人不是看不慣顧岸嗎?那他就讓他們天天看見,日日膜拜。尚武帝沒有什麼做不出的,他就想親眼看看那些把他倆送上絕路的“忠臣”們對著顧岸的畫像下跪請安。這種詭異的快感渲染出他滿臉的笑意。
歷朝歷代幾十任帝王,再過昏庸,再過荒唐,也無一人將祖上裡的立在大殿的“正大光明”匾取下換做他物。何況這他物還並非尋常玩意,是一副男寵的畫像。
皇上不要臉了,大臣們還想留著顏面,一個個掏心掏肺,冒死進諫,尚武帝不以為然,全當飄零的雨滴,砸在堅固的殿牆上,激不起一絲漣漪。
“陛下……”外面的呼喊實在是撕心裂肺,聽得在殿內伺候的下人們都豎起了汗毛,“雨已經下了一天了。”
“讓他們跪著吧,看他們能跪到何時。”尚武帝冷聲道,當初這些人就沒想放過他和顧岸,那他何必再對這些臣子心軟。
“陛下,已經……”那小太監唯唯諾諾道。
尚武帝打斷他,眉頭都不皺:“想求情就出去一起跪著吧,跪不到死別起來。”
“陛下!”小太監嚇得發抖,壯著膽子破罐破摔道,“陛下情根深種,與大臣們置氣,可顧,顧公子並不知曉啊……”
尚武帝心頭猛地一涼,他原本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顧岸躲在任何角落,就算找一輩子,他總能將他挖出來。
他一時得意忘形卻忽略了最令人心驚的可能,他現在為顧岸所做的事,為顧岸所傷的心,顧岸統統都不知道。他簡直不敢想象,若有一天顧岸移情別戀,在他不在的這段時光中愛上他人。光是做了個假設,暴虐殘忍的念頭全都湧了上來。
他必須在儘快找到顧岸,他不能忍受任何一個人碰他的寶寶,除他以外誰都不可以。
“得了,你不用跪了。傳令下去,全國搜捕顧岸,發現者重重有賞。不許動他一根汗毛,朕親自去尋他。顧岸若有個三長兩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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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見,尚武帝瘦了一大圈,黃袍加身顯得略微鬆垮。臉色蒼白,可眉目間的陰狠與冰冷卻變本加厲。
清蓮見後,心裡也是一片清冷。他的確是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