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傘,悄無聲息地撐在我上方……
木樨山莊的深夜,他提著紅燈籠從小路上走來,溫柔得為我披上大髦……
…………
為什麼……快樂的時候,我從來沒發覺我們多麼快樂,如今彼此重隔山嶽,竟那麼悲傷。木韓井,原來我愛你,我愛你,我早已愛你愛到無法自拔!!
這些溫存的微小的纏綿的記憶,叫我如何安放,如何安放?!
那場戰鬥我並不清楚結果,幾天以後我才知道,雙方打得兩敗俱傷。
木樨山莊方面,木韓井跌落懸崖,大弟子方域戰死,一半的黑衣中毒身亡。
“翼”這邊,玹蕪重傷昏迷,大半灰衣被突圍的黑衣殺死。
雙子山,殘雲卷日,黃土染成殷紅。
這場戰鬥,被後來人稱之為“聖戰”。曾親眼目睹過的人,存活下來的,極少。
也是從那時開始,“翼”這個黑色的組織,第一次正式浮出水面。
玹蕪昏迷了10天后終於甦醒,又恢復了幾天,宣佈開始班師。
因為受傷的人多,綾衣僱了很多馬車和轎子,整個隊伍延綿百米,綾衣騰身專門照料受傷的玹蕪。他把灰衣分成三撥,一撥照顧主公,一撥負責守衛和完全,另外一小撥看守我。
玹蕪的馬車行在隊伍的最前方,押我的馬車在最後,相隔遙遠。
車廂外用貼條釘住窗框,黑漆漆地不見光,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反正我也不關注。
每天,到達目的地以後,守衛都會把我從黑色的馬車裡轉移到黑色的屋子裡,然後送飯菜給我。
可我一點胃口也沒有。
十幾天了,我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也不怎麼睡覺,只是呆呆地坐著,兩眼空洞。
人整整瘦了一大圈,眼睛看起來更大了,面板也白了,下巴越來越尖,標準的瓜子臉。
如若活著已毫無意義,不如就這樣慢慢死去。
月色繚繞,清輝滿地,春蟲低鳴,萬籟無聲。
我坐在一堆枯草之上,凌亂的長髮傾瀉在肩後,窗欞上透進來的光影在地上黑白交錯。
良久,門口突然傳來聲響,鐵鏈落地,門被推了開來。
兩個灰衣走了進來,然後又有兩個灰衣走了進來,手裡提了燈籠,畢正站在門邊。
燈籠照亮的地方,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慢慢走了進來,屋內頓時升起巨大的壓抑感。
我抬起頭,玹蕪。
這是大戰之後我第一次見到玹蕪,他還是一襲紫袍,外面披了件黑色的風衣,頭髮依然被寬大的帽簷遮住。許是燭光的跳動,他的臉色異常蒼白,看上去非常虛弱,眉梢眼角失了妖媚之氣。
他站在光影裡,俯視著我:“你那麼想見我麼,要我親自來跑一次。”
我不說話,也不看他。
他的眸色逐漸冰冷,一步步走過來,俯身,粗暴地扣起我的下巴,捏得格格響:“我說過的,我要你看著你所擁有的一切,一點點崩壞!國家,親人,朋友,愛人,我要你看著他們一個個因為你而死去。呵呵,很心疼吧,告訴我你很心疼,木韓井從懸崖上掉下去,又中了我的毒箭,絕無生還可能。如何?這場為你準備的盛宴,還可口吧。”
他盯著我的眼睛,惡魔般的恣意。
我的目光筆直穿過他,如死灰。
他放開了我,慢慢往後退,退到光影裡停了下來,冷冷開口:“聽說你不肯吃飯。我可沒說過准許你死。”他拍了拍手,“來人,餵給他吃!”
“是!”一旁的灰衣端了碗飯走上來,強行扒開我的嘴,一勺一勺王我口中硬塞。
我的嘴裡都是飯,毫無感覺地被迫往下吞嚥,飯菜的油膩劃過喉口,陣陣噁心湧上來。
然後,我突然推開那灰衣,趴到一邊開始往外吐,大口大口地吐。
先是滿嘴的飯菜,然後是胃酸,直到吐無可吐,吐出來的都是水。
“再喂!”玹蕪命令。
這次灰衣只塞了我一口,我還沒來得及嚥下去,又全數吐了出來。
“再喂!”玹蕪道。
又過來兩個灰衣,押住我的身體不讓我動,餵飯的灰衣先點了我的穴道,再往我嘴裡塞飯,這次好些了,我嚥了下去。
很快,噴了出來,還帶了血。
胃開始痛,我的眉頭皺成一團,人蜷縮起來。
灰衣們慌了,轉過頭等主公的請示。
玹蕪沒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