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檯邊上坐下,身後熟悉的聲音襲來,直讓人頭皮發麻。我轉過身去,看見百利甜和一個老男人坐在沙發裡,說著令人作嘔的情話。很快,他也注意到了我,接著迅速地與那男人低語幾句,拎了包打算離開,老男人表情不悅,卻也沒有阻攔。
這事簡直奇了。前一陣子他非我不嫁的那勁頭還歷歷在目,怎麼一夜之間便成了另一個極端——避我不及了?
我生了好奇心,就走過去截住他,故意沉著嗓子撩他:“為什麼這麼怕我?”
他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把推開我。我便越是不讓他走,將他拉至一處空地,問他:“那晚到底發生什麼了?”
那一晚,我替左寧代了半斤多酒,吐得不醒人事,恰好那晚百利甜在我家樓下等我,向我討要一個說法。也正是那晚之後,這小子就突然人間蒸發了。
他終於抬起頭看我,目光中充滿憤怒:“你跟左寧談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那都是過去式,沒必要拿出來說啊。
他哼了一聲:“差點沒把我害死。”
我聽出這話裡有話,就問他:“什麼意思啊?”
他說:“沒什麼意思。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以後我不糾纏你,你也別給我找麻煩,行不行啊哥,算我求你了。”
我平生最恨別人說話這種腔調,就說:“行,那我不問你,我直接去問左寧。”
“哎哎。”他忿忿地拉住我,“你要問了我就沒好日子過了,那可不是好惹的主。”
我點了根菸,眯著眼睛看他:“早該這樣嗎,展開說。”
“你也知道,我們學校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富二代,名義上弄個藝術學學,實際上就是混日子,他們有自己的圈子,基本不跟圈子外面的人來往,大多數張揚跋扈,做事只看心情,左寧在這幫人裡面算是中心,但又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稍微低調一點,不怎麼愛出風頭,有點喜怒不形於色,但是手段很毒的……”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說你這是電視劇看多了吧,用詞還一套一套的。
左寧低調可能是真的,但你要說他喜怒不形於色,我簡直要當街拜倒。
他說:“你先別笑,我給你講個事情。他本科的時候和我們播音系一個叫何宇的人走得很近,幾乎就是半公開的關係,後來這人劈腿了,跟一個小師妹好上了,結果沒過幾天,就聽說這姓何的半夜從寢室陽臺摔下去,摔斷了腿,在家養了半年之後還是沒法完全康復,留下後遺症,最後退學了。”
我說這能說明什麼問題?
他說:“問題的關鍵在於何宇從來沒住過寢室,一直住左寧給他租的小高層,而且聽說那一晚他其實是被人扔下樓的。”
我突然有點不寒而慄,然而還是不能相信,我說:“你的意思是左寧做的?謠言吧。”
他問我討了根菸點上,說:“一個月以後小師妹突然精神開始失常,鬧得全院雞犬不寧,最後被強制住院治療了。要說這事跟左寧沒關係,誰信?”
我心說我得信啊,要這小子真有這麼陰毒,我應該已經死了幾百回了,且回回都得是凌遲車裂級別的。我豎起大衣領子,關切地拍了拍他的背,說你少抽菸,還要靠這嗓子吃飯呢。說完便往酒吧走去。
走出沒幾步,他在後面喊我:“你不會跟他說吧?”
我轉身朝他搖頭:“放心吧。”
這一刻我又有些疑惑了,因為他眼中的恐懼似乎是有理有據的,不像是編造出的謊言。
其實他說的那些事情發生在任何一個其他人身上,我都是會相信的,可是左寧……這太荒唐了。
回到酒吧的時候看見我那杯啤酒還在,就朝吧檯過去,酒保探了身子對我說:“林檢在二零六等你。”
我抓起杯把,吞了一口,問他:“幾個人來的?”
他說:“就他一個。”
我點點頭,端著酒杯離開吧檯,說:“結他賬上。”
進了包廂,林寒川果然隻身赴宴,我見他表情和善,當即惴惴不安:這是計劃周詳的自信呢,還是故弄玄虛的煙霧彈?
我在他邊上坐下:“直接進正題吧。”
他掏出煙,扔了一根給我,自己也點上,說賈臣,你不會真以為是我在搞你吧?
我說老林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你說我們這些同窗,將來註定有一半是要搞另一半的。我當時以為,你在說立場相對的事,現在我明白了,即使是穿一條褲子同流合汙的,也沒太平日子。利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