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樣用刀苦苦相逼,一旦傷了我些須,便是傷人之罪!不單你要挨板子,其餘那些個幫你的,也脫不了個幫兇的罪名!”
那些少年原先見奚吾長得清秀,又是一派斯文,只道是個文弱書生,他們一嚇唬,便能如實招了。若當真是他拐走的,能找回生哥的阿孃,便是大功一件,鎮上哪個會不誇他們能幹!即便不是他拐走的,嚇他一嚇也沒甚麼了不起。此刻卻見這個“文弱書生”忽然發起威來,說出來的話條條是道,看樣子也似乎確實是冤枉了他,再聽到“挨板子”“幫兇”甚麼的,心中便有些害怕了。
便在少年們面面相覷,不曉得接下來該怎樣做的時節,忽然遠處有人一路喊著一路望這邊跑過來。
那人越跑越近,衣襟散開,一顆大肚子上下顛飛,邊跑邊喊:“賊小子!還我殺豬刀來!”
“是殺豬鄭!”少年們一聲驚呼,“快跑!”
只聽一聲唿哨,那些少年呼啦一聲散開,便望著不同的方向奔逃而去,阿四依舊是跑得最快,遙遙跑在了最前頭。
那個持刀的少年先是“叮”一聲將刀丟在地上轉身就逃,逃了幾步又停下,回頭望了奚吾一眼,咬了咬嘴唇,忽然又跑回來,抬頭望著奚吾認真道:“如果我冤枉了你,你可以打我一頓出氣,我絕不還手,但哼一聲,不是好漢!如果你當真拐了我阿孃,我遲早有一天會殺了你,找回我阿孃!”
奚吾點頭:“好,若是我拐了你阿孃,我便站在這裡等你殺,也絕不還手,但哼一聲,不是好漢!”
那少年眼圈一紅,拔腳就跑。
過一會,殺豬鄭氣喘吁吁跑到奚吾跟前,撿起地上的殺豬刀,用袖子使勁抹,口中罵道:“小兔崽子敢偷我的刀!哪天被我捉到了,割了你們的耳朵下酒!”
他嗓門很大,不少沒跑遠的少年都聽到了,其中一個淘氣的便背轉身,一壁倒退著往後跑一壁對著殺豬鄭揮手:“有本事來捉啊!來啊來啊!”
殺豬鄭舉刀用力揮了揮,大聲喊:“老子那是懶得追!”
少年們便鬨笑著遠遠跑開了。
殺豬鄭看看奚吾,將手在身上來回抹了幾把,便伸過來扶他:“那幾個小兔崽子手底下沒輕沒重,怎麼把你打成這樣?”
奚吾一怔
32、失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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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也沒什麼傷口啊……怎麼滿頭滿臉又紅又白的……”殺豬鄭繞著奚吾轉了一個圈,也糊塗了。
奚吾恍然大悟:“啊,那是褡褳中的胭脂米粉甚麼的掉出來碎了,糊在了頭臉上。”說著提起褡褳給殺豬鄭看,果然裡面的東西都掉了個七七八八。他望河邊走上幾步,對著河水一照,自家先忍不住笑出來了。其他的還好說,那盒胭脂混了粟米粉的效果實在驚人,便如打出了腦漿一般,紅紅白白很是怕人。想想,先前自家便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做義正詞嚴狀,著實好笑。他連忙掏出汗巾,便就著河水擦洗起來。
殺豬鄭摸摸後腦勺,也憨憨地一笑:“這位小哥是頭一次來豐水鎮罷,有沒有落腳的地方?不如先來我家吧,讓我渾家燒些熱湯與你洗洗,這件衫子只怕洗不出了,你可有換洗衣服?不是老鄭小氣,實在是我的短衫你穿著都嫌大。”
奚吾連忙擺手謝道:“不用不用,多謝盛情。小可已有了住處,且尚有同伴在鎮上相候,鄭大哥且自便,小可這便要回去了。”他又衝殺豬鄭拱了拱手,“告辭。”
殺豬鄭張了張嘴,又猶豫了一下,眼看著奚吾舉步就走,才忍不住喊了一聲:“你那個同伴可是個老漢?約莫五十多歲,高個瘦瘦的,與你兩個借住在鎮上張裁縫家的?”
奚吾一下子愣住了,回頭答道:“是。”
殺豬鄭又撓撓後腦勺:“那個,如此就對了。便在不久前,那人被幾個穿著官服的人給帶走了,也不曉得是不是吃了甚麼官司,走得匆忙,張裁縫家的房錢還不曾結,他家人又膽小,不敢去討,正好你還未走,無論怎樣,好歹與張家些錢鈔,不枉他們吃那一場嚇。”
奚吾這一驚非同小可。官服?
李繼周那樣一個人,便先帝也尊他一聲先生,甚麼官兒敢抓了他就走?
“請問鄭大哥,鎮上今日可來了幾輛馬車,車上坐了好些生人,其中還有個像宮裡的公公似的人物?”
“不曾,今日鎮上只來了你們兩個生人,另外就是那幾個穿官服的了。”殺豬鄭答道,“小哥……你們不是犯了甚麼官司,躲到鎮上來的罷……”
奚吾勉強笑道:“怎麼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