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事。心巖長在深宮,應是最清楚不過。千韻與我的婚約,未必不是一種拉攏,此次歐陽家直接格殺司徒銘,更是明白的挑釁。”
“飛絮,實話實說,”冷心巖默然片刻,終於還是開口,戰悚的語氣,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決絕,“你覺得這一連串的命案,是不是也是三大家內部的牽扯,甚至連你東陵家,也不能置身事外?”
“是。”東陵陌沒有猶豫地回答,但片刻,他又長長嘆息,“那麼,即使如此,心巖還會認我為友,繼續追查此事麼?”
“會。”同樣的毫不遲疑,冷心巖忽然閉上眼睛,掩飾住眼底的少年的脆弱,“江湖恩怨,皇命追查,世事難料,無可反悔。冷心巖只求問心無愧。”
“如君所願。”
☆、二十
月色一如往昔,清冷寂寥,勾勒無邊無垠的黑夜,塗寫著無數魅惑與哀傷。
從洛陽府回來,冷心巖一直輾轉不安。他將縱放司徒銘一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東陵陌,東陵陌聽罷,只是長嘆一聲,卻沒有過多的追問。
或許只是巧合,或許是有意的挑釁,司徒銘究竟是不是真兇,已經在冷心岩心中模糊了概念,對司徒銘的信任,崩潰在了許笑容的死亡中,可是歐陽府的格殺令,又讓冷心巖不由自主地為司徒銘擔心。
究是太年少,冷心巖默然立於月色之下,任由銀白色的月華被滿全身,他俊美的臉龐顯出蒼白的荏弱,揚手,將束髮的絲帶扯去,長髮飛揚,飄落額間,掩映一抹硃砂。
“王,爺?”
冷心巖的心在剎那膨脹,彷彿要填爆胸膛,狂亂的跳動讓他幾乎按捺不住,儘量鎮定地轉身,他的防線卻在瞬間分崩離析。
月下玉郎。
冷心巖的腦海裡只留下這清晰而空洞的感受,他無法言說也無法體味此刻的心情,天地萬物已經不縈於心,軟紅千丈,超脫塵俗,而天地茫茫,皆為眼前一人而生。
白衣,散發。少年孱弱而美麗,被著月光,如同降生於神佛祝佑之下,無法讓人諦視般神聖,卻又魅惑至令人移不開眼睛。帶著罪惡的窺視,明知褻瀆卻難以逃脫,矛盾掙扎,只為一窺這少年魔性而純淨的風華絕代。
“王爺。”
聲如碎玉,東陵晚款款走近冷心巖,連月光都似乎隨著他的步伐而移動,他澄澈的雙眸流轉著平和的笑意,目光落在冷心巖的唇上。
冷心巖真正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般赧然,雙頰緋紅,幸而在黑夜中並不會覺得突兀:“雪落,是你……這麼晚了,你怎麼獨自在此?”
東陵晚看清他的唇語,不由瞪大了眼睛,遊目四望,環水清冽,微波臨風,原來冷心巖不知不覺,徑自到了照水居附近。
“啊,是我,是我失神,打擾雪落了。”
冷心巖慌亂地掩飾,但東陵晚並未看見他的話語,只是莞爾一笑,道:“王爺是有心事?不如請往湖心亭小坐?”
“……好。”回答雖有猶豫,但冷心巖的腿已經不由自主地邁了開來,“叨擾雪落了。”
夜風微涼,東陵晚在湖心亭點亮燭臺,於琴案前落座。冷心巖在他對面跪坐,儘量使自己的身形靠近燭火,好讓東陵晚能夠看清他的唇語。
“雪落,夜裡涼,你的身體,要多多注意。”
“多謝王爺掛念,”東陵晚的笑眸,懾人心魂。他伸手輕輕勾弄琴絃,琴音微沉,似有安寧心神的作用,“晚對這幾日的事情略有耳聞,王爺,可是為兄長和銘擔心?”
提及此事,冷心巖不由神色黯然,“我也未想到事情變成這般田地,三大家彼此糾葛至深,我很擔心繼續追查下去,事態會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可……可皇命在身,我也無路可退。”
“王爺……是在懷疑自己所信任的麼?”
“我也不知道,”冷心巖嘆了口氣,苦笑,“我甚至不知道我做的究竟是對是錯,銘……我放走他,我不知道是不是做錯了,會不會就是因為此才害死了許笑容?”
琴聲突然斷裂。東陵晚一驚,急忙道:“抱歉,一時不小心,王爺勿怪。”
冷心岩心念微動,略微靠上前:“不,我本不該對你說這些,你,你的手沒事吧?”
東陵晚搖了搖頭:“王爺,你……”
“嗯?”
東陵晚認真地坐直了身子,眸光瀲灩,卻帶幾分難以覺察的哀傷:“兄長代父親主事,三大家之事他也牽扯其中,王爺,會如何處置兄長?”
“談什麼處置不處置,”冷心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