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帶兩隻兔子回家簡直是……好在老爺子有辦法,給釘了個兩層帶樓梯的木箱籠子,下面糞便可以漏出來。鋪了沙土在擁擠的陽臺上,然後把木籠子放上面,當成了兔子的家。
兔子是袁大軍搬著小箱子親自給送過來的,一黑一白,一公一母。袁大軍教蘇尚喆怎樣抓著兔子耳朵把它們提進去,然後還奉送了一把自己在城外割的野豆秧。
關於倆孩子的仇恨,蘇家也只有老爺子知道。那天回去蘇尚喆就一直悶悶不樂,尚武黏在屁股後頭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他,結果蘇尚喆就是不開金口。可等一家人都睡了,小孩子還是藏在被窩裡哭了。老爺子大手一撈,把他眼淚擦乾淨,把孫子摟懷裡了。
“被欺負了?”
蘇尚喆小聲抽噎好半天才說:“爺爺,他們都叫我小白臉,我討厭上學。”
“那是嫉妒。我家多多這麼好看這麼幹淨,又聰明又懂事,他們比不過你才故意這麼幹。”
“嗚嗚,大黑在我桌子上刻字罵我。”
“那就罵回去。”
“我才不罵,我不和他玩了,他是壞蛋臭蛋王八蛋。”
昔日孫子委屈地哭了半宿,如今老爺子看見重新出現在他家的袁大軍就覺得稀罕。自家孫子自己瞭解,要說蘇尚喆那心眼兒,真跟針皿兒似的。家裡誰要得罪他,記仇能記一年。並且關係越近的人,他記仇時間越長。小時候因為老爺子不小心把他的蟈蟈踩死了,愣是憋了半年沒讓老爺子抱,晚上睡覺都是回去和尚安琪他們擠。後來老爺子又給抓了倆蟈蟈,還巧舌如簧的說這兩隻長的怎麼怎麼俊怎麼怎麼厲害,才勉強隨著時間的推移把小孫子又騙了回去。
這麼快倆人就和好,還是在觸了蘇尚喆逆鱗的情況下,簡直是稀罕。
不過老爺子觀察了一會兒也明白了,袁大軍那孩子十分明顯的上趕著讓自己孫子欺負呢。你瞅瞅。
“兔子吃什麼?”
“吃草啊。”
“我知道吃草,去哪裡拔?”
“等放學了我帶你去。”
“我拔不動。”
“我幫你啊。”
“以後你還欺負我不?”
“肯定不,上回真不是我想那麼幹的,後來我不都找墨水幫你塗了?”
“你叫我小白臉。”
“那你叫回來吧。”
“哼,黑娘娘。”
“……”袁大軍漲紅了臉。
“以後你再欺負我,我就真不和你玩了,給五隻兔子也不行。”
“嗯。”
“反正我朋友也可多了。”
“嗯。”
“你別光嗯,你得寫保證書,像我爸一樣。”
“怎麼寫?”
“就寫以後保證不欺負多多了。”
袁大軍撓頭,“我沒帶紙啊。”
蘇尚喆從一旁煤火爐邊找了塊煤,指著眼前的牆說,“就寫這兒,以後我每次喂兔子都能看見。你要再欺負我,我就讓兔子看看這裡,然後把它們都吃了。”
袁大軍撓撓頭寫——以後保正不qi負多多了。
“欺負的欺不能寫拼音。”
“可我不會寫啊。”
尚喆拿過煤塊,鄭重地把拼音劃掉,在上面寫下——期。
“多多你真厲害,這麼稠的字都會寫。”
“爺爺教的。”
老爺子看看那個字,撇撇嘴搖頭走開了。
至於那次刻字事件對蘇尚喆的陰影有多深,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那些懵懂的歲月,蘇尚喆再也沒有把袁大軍放在心尖上過。以至於後來袁大軍再優秀,都狀似沒能入過他的眼。
和好歸和好,袁大軍還是失去了很多權利。他的多多不牽著他的手跑來跑去嘟著小嘴給他講故事了,也沒有再搬回去和他同桌。即使是這樣,袁大軍還是將自己的“好品行”進行到底。
早上七點半準時到蘇家樓下,仰頭一聲吼,“多多,上學啦”然後等上五分鐘,多多拿著捲餅邊吃邊出來,倆人一前一後一起沿著袁大軍來時的路上學去。多多的捲餅大多時候只吃大半個,剩下一角塞到袁大軍手裡,袁大軍再塞進自己嘴裡。
放學袁大軍一路狂奔,回家拿了小鐮刀去割草。多多偶爾也會跟去,多半是站在街口玩自己的等著他回來,然後兩個人用棍子抬著塞得滿滿的大籃子回家,打來的草袁大軍一大半,蘇尚喆一小半。
冬天下雪,袁大軍七點到蘇家樓下,仰頭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