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3 / 4)

小說:噬魂影 作者:九十八度

前。老總這麼說了,我當然不能不做,我接過李穎的清樣,道:“老總,她做的文件呢?”

“FTP上呢,你自己下吧。”老總把一支派克的金筆插進衣袋裡,一邊理著桌上的雜物,“再校一遍,前兩期讀者反映錯別字太多。”

這份雜誌針對的是民工和中學生,他們能挑出的毛病大概也只有錯別字。我道:“好吧,弄好後我仍然放在她的FTP裡。”

老總抓起搭在一邊的西裝往身上披,突然象看見了什麼,指著上面的牆角道:“對了,等一會掃地的來了,你跟她說一下,把上面的墨漬擦擦掉,辦公室裡弄這麼髒可不象樣。”

寫字樓的牆都是用乳膠漆塗過一層,可以用抹布擦的。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只見牆角上有一小灘墨漬,很小,大概只有指甲蓋那麼大,要不是老總視力好,別人未必會看得到。我道:“好的。”

“真是不象話,墨水都甩到這地方去了,哪兒象一家雜誌社,你們可都是白領。”

白領麼?我有些想笑。在這個寬容的年代裡,大概襯衫是白的,就可以算白領了吧,工資收入卻不是白領的指標。

老總還在嘟嘟囔囔地抱怨著走出門,到了門口,他又道:“對了,你那個作者,叫……溫克的,讓他以後不要寫那麼細,太血腥了。恐怖是好的,可也不能血腥了,不然會招麻煩的,現在宣傳部對封建迷信抓得緊。”

溫建國寫的那個《蜂巢》是個很有伊藤潤二風格的怪異故事,小說中男女主角在那個月圓之夕發現村民聚集在村口的空地裡,不斷地吃生肉,最後才發現原來村裡有一種細小的肉食寄生蜂,寄生在人腦子裡,所有的村民其實都已經被寄生了,有一個村民體內的蜂蛹已經羽化,眼睛鼻子裡不斷地飛出小昆蟲來,又往另外人頭上產卵,那些村民卻恍若不覺,還聚在一起,吃著一塊塊血淋淋的生肉,吃得嘴角血沫四湧。那副場景他寫得很細,讓人噁心之極,不過文字倒是很不錯的。這樣的怪異故事如果在十年前一定會被加上“宣揚恐怖迷信”的罪名,現在雖然不至於這樣,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我已經把一些太過份的殘忍噁心描寫去掉了,但老總看清樣時一定仍然不舒服。

噁心歸噁心,這個故事一定很有市場。

回到自己辦公室裡,人大多走空了,文旦還在打著什麼,見我又坐到電腦前,他道:“阿康,怎麼了?”

“老總讓我把李穎的清樣再校一遍。”

他不知為什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有點莫名其妙,道:“怎麼了?”

“剛才有個人打電話來要向李穎投稿。”

“又有什麼胡說八道了?”

“他說是看見牆上有個人影會動,還有聲音。”

我也有點想笑。胡說八道天天都有,可這個造謠的恐怕已經走火入魔,居然編出這麼拙劣的謊話來。我道:“影子有聲音還算奇怪,可是影子都會動吧?只有死人的影子才不會動。”

“不是,他說這影子就是在牆上的,沒有原物,又一下鑽進牆裡。”

我剛要開啟電腦,這時卻一下停住了。這個設想倒是挺不錯,沒有實體的影子,那可真是個憂傷的故事,我記得安徒生晚期有篇童話就是這樣,說一個影子和人交換了一下,影子去做事,人變成影子。有時我倒希望自己也是個影子,這些謀生的事讓那個影子去做,我只要舒舒服服地躺著,讓影子拖著我在地上走。我想象著自己變成一個沒有厚度的影子貼在地上,換了個角度,周圍熟悉的景物也一定變得全然陌生了。我拉開鍵盤,一邊打字,邊道:“他是在看埃梅的小說吧?”

“什麼?”文旦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他大概沒讀過這個法國作家的小說。我還記得大學裡讀到埃梅的一部小說集裡,第一篇是說一個穿牆人。後來這個穿牆人被封在一堵牆裡,旁人時常會聽到這堵牆發出嘆息。這個荒誕不經的故事那時卻讓我有一種恐懼,我想象著人被封在牆裡的情景,那應該不是象被封在磚頭砌起的空隙裡,而是被一種膠質的黑暗包圍的感覺。後來每當我獨自在暗夜裡走過沒有路燈的巷子時,我總有種荒誕的預感,好象兩邊的高牆會象我壓來,那種黑暗也在成形,變得濃厚粘稠。

“沒什麼,一個外國人的小說。”我嘟囔著,也不想對他解釋誰是埃梅。對於法國作家,我想他頂多知道凡爾納或者勒布朗,大不了再知道些薩特、加繆、莫里亞克這些得過諾貝爾獎的和左拉、福樓拜、都德、莫泊桑這些有名的,至於波德萊爾、馬拉美、龔古爾兄弟、瓦雷裡,直至薩岡,我想他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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