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看他神色不像作假,奇道:“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
刺客出來的時候,這廝好像已經走了。“呃,……不該。”
“嗯?”
白沐心煩意亂:“你還是別知道吧。”
嚴鳳訴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作罷,正色道:“子季,花樓確實是我開的,但是命案——跟我無關。你信麼?”
白沐冷哼一聲,笑的陰狠:你猜?
嚴鳳訴言辭懇切:“你我自幼相識至今,也有十數年,你覺得我是那種人麼?”
白沐再哼一聲,笑的竊竊:“你再猜?”
嚴鳳訴淡然一笑,神情瞭然。他沒有猜,回頭看看天色,突然換了神情,含情脈脈道:“子季,你看,我為你打了那個賭,無顏再回去見家父家姐了。”
白沐被他看的發毛,不由身上一寒,掩飾性的從桌上取過一盞茶。
對面之人微微一笑,鳳眼含春魔魅動人,一字一頓道:“——你要收留我。”
“噗——”白沐好不容易喘一口氣喝一口茶,卻全喝到了嚴少卿做工不凡衣料考究的絳紅色袍擺上。
幸好,褚家大宅夠大。幸好,嚴鳳訴與褚良遠也算舊識。所以白沐想:把嚴鳳訴帶去安置一夜,褚良遠就算知道也無妨的吧?
月黑路遠,陰風陣陣。
本來深夜行路已然令人提心吊膽,若是背後還老有個人時不時的長吁短嘆,那便更——
走到褚家大宅長長的門階前時,嚴鳳訴恰好嘆氣二百五十下。
“子季,侍衛拖你出去時你看了我一眼,當時我就明白,如果我不救你,你就是變成一縷孤魂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嚴鳳訴徐徐輕語,語重深長。
白沐聽他念了一路,早已煩不勝煩,終是忍了又忍,無可奈何地回過頭,第二百五十次念道:“你救我一命,我已牢牢記住,改日一定還你。”
嚴鳳訴幽幽然開口:“一命?子季,我救過你那許多次,你可還算的過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白沐停下腳步,吸一口氣,憤然陳辭:“若有朝一日,您老遭遇不測,被人抓了,家眷俱被投獄,情勢危急,吾定以微薄之身,伏死一劍,以白君冤!”
嚴鳳訴挑剔的點點頭:“不錯不錯,就是有些晦氣,還有——好重的殺氣……”
白沐惻然欲泣:“若您某日命懸一線,我白沐定當為你萬死不辭肝腦塗地,此情青天可表明月為證——行了吧!”
嚴鳳訴滿意一笑:“子季,這一次,你可要好生記住了。”
白沐突然想起午後在塌下偷聽到皇帝對嚴家的態度,背心突然一寒,心道不會那麼巧,就給成真了吧……。
褚良遠和采采一走,褚宅就空了,階邊照明的燈籠滅了也無人照管,荒涼的緊。
白沐不由暗自僥倖:要沒嚴鳳訴跟著一起來,自己怕還真是不敢守著這一堆塞滿假金假銀的大宅子安然的睡上一宿。
路過白沐棲身的小院,廊道中的鸚鵡想來無人照看換水換食,正在嗚嗚叫喚。
白沐還沒動作,便見嚴鳳訴興味盎然的迎上前去:“哎呀呀,好一隻聰明喜樂活潑可愛機靈乖巧世間無雙的。。。。。。畫眉!”
白沐正豎了耳朵等這兩字,聞言笑的不可自抑:“哈哈,你個見識淺短的——這明明是鸚鵡!”
“哦?”嚴鳳訴仔細打量了那鳥兒,回過頭來,眼中帶上憂心之色:“子季,你一定不知道,有種鸚鵡叫做畫眉鸚鵡?咦,不知是誰見識淺短呢?”
靠之!白沐斂了笑,扭頭就走。
嚴鳳訴拿過籠子旁的食罐,興致勃勃的在廊下逗那畫眉:“來來來,叫一聲,你是什麼?”
那鸚鵡受了嚴鳳訴的食水恩惠,好不配合的歡快叫到:“畫眉!畫眉!”
嚴鳳訴很是滿意:“乖。”
白沐遠遠的聽見,險些撞到廊柱上。
作者有話要說:
☆、若有朝一日……(二)
本以為會輾轉反側,哪知塵埃落定之後,反而一夜好眠,連那貪財肆意的賊偷,也頗有自覺的沒來搗亂。
於是直到——“殺人啦!放火啦!趁火打劫啦!”
殺人……放火……有賊!?白沐一個打滾,從夢中驚醒。
身邊沒有異象,窗外一線曙光,離天明尚有一段時日。
回過頭來,眼前有一隻羽色斑斕的鳥兒,鳥嘴正在開開合合。“殺人啦!放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