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細微表情,深深看進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把裡面隱藏的堅韌統統挖掘出來。
肖林沒有理會身邊的任何人,他竭盡所能地做著深蹲練習。所有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大腿和臀部的肌肉上,因為那裡的痠痛已經快到達頂峰。
喬治以教練的身份在一旁監視著。
並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好整以暇,只有他才明白自己的神經繃得有多緊。他謹慎地盯著肖林,作為教練,他必須壓榨出肖林的所有潛力。
不能讓肖林受傷!
他監視著肖林線條不斷變化的肌肉,高強度的訓練讓大腿肌肉微微抽搐。喬治有足夠的經驗判斷受訓者是否達到了極限,在這方面,他比老麥爾道更優秀。為了這點,他不得不親自出面監督肖林的訓練。
肖林艱難的喘息在他耳裡清晰地迴響。
高強度的深蹲訓練是非常必要但是最折磨人的,喬治無情地注視著,他漸漸在肖林的臉上發現了越來越明顯的倔強表情,咬得死緊的牙關和一直不向自己飄過來的視線都說明肖林已經被激起了野性。
迷人得令人只想伸手撫摸他汗水涔涔的臉。
喬治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讓冷漠充斥他天藍色的瞳孔。肖林的呼吸聲越發沉重,最後一下,他蹲下去,大腿劇烈地顫抖。顫得如此厲害,幾乎帶動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似乎再也無力舉著兩百公斤的重物挺直地站起來,
老麥爾道看不下去了,輕輕地從喉嚨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瞥了喬治一眼。
「挺下去,肖林。」喬治盯著肖林,犀利的目光,語氣卻出其不意的溫柔:「這是最後一個。做完這個,我會讓你休息的。」
肖林咬著牙,力度之大,幾乎要把牙給咬碎了。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濃密的睫毛上也承接了積淌的汗水,聚成一顆,彷佛淚珠一般掛在上頭。
喬治的視線若有實質,灼熱地,烙在他的身上。
要舉起這最後一下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清楚自己已經力竭了,幾乎沒有移動一毫米的能力。可潛意識不允許他放鬆全身的肌肉,他保持著痛苦的姿勢,緩慢地提氣。
把全身所有的力量從每一根神經裡壓榨出來是無比痛苦的,肖林幾乎以為自己會放棄,大腿差不多失去感覺,他只能依靠平看的視線在前方視野的變化而確定自己有沒有向上挺直。當他發現視野終於微微上抬時,一種出人意料的驚喜嚴重地衝擊了他。
可以的,我可以的!
他自虐式地壓迫自己。
「唔……」憋著氣,血管中的鮮血似乎被壓迫得要衝破脆弱的管壁而在體內四處流竄。
緩緩地,他終於動了。
肖林完成了這個深蹲。
老麥爾道大聲地撥出一口長氣。他簡直是撲上來把肖林從深蹲架上扯下來的:「好樣的!好小子!肖林,你真是一隻很棒的小鹿!」老頭大聲讚美著肖林。
肖林虛弱地露出微笑,視線飄向喬治。
「很好。」喬治冷淡地點了點頭:「休息一下。老麥爾道,找人為他鬆弛一下肌肉。」
「是的,喬治先生!」老麥爾道連聲答應。
肖林幾乎站不穩,汗還在滴淌著,可黑色的眸子充滿神采。他看著喬治,似乎期待他再說點什麼,可喬治什麼也沒說。
他甚至沒有再看肖林一眼,轉身離開了訓練室。
◇◆◇
果如老麥爾道所言,後來的練習幾乎全在腿上。
「你的腿,小鹿兒,你的腿!」老麥爾道的嚷嚷聲就算在夢裡也沒有停止過:「你的腿還不行呢!」
肖林進入了緊張的訓練。深蹲架儼然成為一個自虐的刑場,大腿和臀部的肌肉受到的壓榨一天比一天嚴重,更要命的是,他幾乎再也沒有見過喬治。
肖林敢對天發誓,他從來沒有打算開小差。在嚴格的訓練面前,沒有人能抽出一絲精力來理練習之外的任何事。
只是每當汗如雨下,每當肌肉痠痛得將近麻木,甚至連大腦都開始變得昏暗的時候,他總會恍恍惚惚地察覺喬治的目光,像不可思議的第六感一樣,有一個聲音在溫柔地指點他喬治躲藏的方向。
肖林並不知道喬治到底在哪,可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可以感覺到喬治的存在。
「再來一次!別鬆手,挺住!」
全身被汗水浸溼,累得幾乎要暈倒時,老麥爾道精神奕奕的嚷嚷聲越來越遠,只能勉強聽見一點。肖林不知道什麼支撐著自己不肯放手,只要從深蹲架上下來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