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很多別的事情,阻礙我們在一起。”
“我跟你差距這麼大,就算再怎麼拼,奮鬥這麼多年,努力讀書,認真工作,以為自己終於有能力養得起爸媽,在北京的白領裡面,也不再算是土包子。可是這一切,在你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吧。你們關心的,和我關心的,完全是不同的東西。”
“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麼,越長大越覺得,談戀愛就應該找門當戶對的。雖然我們都是同性戀,我們用不著結婚,可那也有很多東西,光靠感情不能維持。”
“我可能,可能真的只是你小時候玩得比較好的朋友。現在你長大了,該去找別人了。”風可能確實比較大,吹得人眼睛也暈暈乎乎的,我背對風轉過身,裝作滿不在乎地說。
楊寬拄著柺杖湊近一些,低下頭,用手指碰了碰我的臉頰,“沒關係。我們可以解決。”
他伯父催眠人心的力量,楊寬可能真的也繼承到一點。他說可以解決,彷彿就好像真的可以解決。我沒有再和他爭。風吹多了,對楊寬身體不好,身邊小哥給他披上毯子,送他回去,然後我們上車,回到醫院,過一夜,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第 46 章
在醫院待的越久,就越不在乎形象。從前我連飯都不好意思在楊寬面前吃,現在已經可以大大方方霸佔他的床,抱半隻西瓜,用勺子挖得滿嘴都是,再用下巴指使病號換臺。律師把盒子中一張紙遞過來,“這是什麼,”我伸手去摸,不小心讓頁面下方沾溼一塊。“啊,不好意思!這幾天正跟楊寬說,我是真人版水果忍者。”我抬起頭,望向律師先生,抱歉地道。我自己也是幹這一行的,懂得辛辛苦苦準備的文件被弄髒或玷汙的苦。
“沒關係,”律師先生極有涵養地道,“這是楊敬書先生送給您的,麻煩您請籤一下字。隨合同遞交過來的還有一封信,您是要親自看呢,還是由我給您朗讀?”
我懵了。昨天見完面後,原來還有後文。伯父可真會來事。看了看被我趕到角落的病號,“那麻煩您讀給我們聽聽吧。”要是有什麼事,也可以讓病號參詳參詳。
楊敬書以整個楊家名義送我的,是一紙股權轉讓協議書,上面寫的是某個製藥公司大集團的名字,又按照上一代老領導作派,用鋼筆給我寫了一封親筆信。隨信也沒說送這些是為了賠償給我造成的損失,只說很喜歡我,感謝我過去看他,邀請我以後多上他家作客。語氣有點懇切,但又有些怪異,彷彿在聽一個即將退休的老人,體面而文謅謅地抒發他一顆欲說還休的老年寂寞之心。聽到最後,連一直縮在角落裝衣架的病號哥都笑了,“我都沒有想到,大伯這麼喜歡你。”
“啊?”我說,“你伯父他還真喜歡我啊。我以為他就是對我客氣客氣……”雖然這樣的客氣已經很難得。
“既然他說了很喜歡你,那就是真喜歡你。”楊寬道,“怎麼,難道你以為我家人都特別假?”
“那倒沒有。”我想了想,點了點頭,“也是。”我什麼都沒有,人家那麼高的身份,既然都屈尊這麼說了,那就十成十是真的。我都沒有想過,楊寬伯父居然是這樣的好人。“可是我都沒有適當的禮物回贈給他啊。還有他送給我的這麼多錢怎麼辦呢?”說這話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非常欠抽。沒有人不喜歡錢,我也不例外。可是一筆不屬於你的財產,非要降臨到你頭上,那種感覺真的讓人提心吊膽。尤其我工作能力也不差,憑自己本事掙的,夠爹媽花了。
到最後,還是我纏著楊寬,敷衍了事,“楊少,楊少,一家人,一家人,你懂的。那什麼,就還是你代我收著再說吧。”我愁苦地道,“你伯父這樣,搞得我跟你們家童養媳似的,以後我要跑路可怎麼辦。”
我倒不怕楊寬知道我想跑。只是他們再這樣,在楊寬大魔頭的威逼利誘下,臨時向我倒戈,一座一座人情大山壓過來,我就真要跑了。說完這話,我特意分神去觀察楊少,作得那叫一個假。他平時見我削水果劃個手指都能關心得跟什麼似的,如今聽我說真要跑,卻又非要裝得淡定得不行。叫我沒法就跑不跑、什麼時候跑這一點,跟他爭論個明白。唉,男的心機太深了,真玩不過。
楊寬似乎很討厭輪椅,離出院還剩一星期,醫生都說他還不可以完全擺脫輪椅,還需要觀察一陣,他就已經開始試著站起來,用手杖代步。等少爺會走了,至少恢復了一半的武力值和威懾值,我就受罪了。因為他每次散步,都以強權鎮壓我必須陪著他(不然他就不幫我解決屁股後面跟著的那一堆錢)。別人是軋馬路,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