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為我的行為感到慚愧,並不是對她,而是對你,我不該——哪怕半點——被其他人吸引都是錯誤的,即便只是某個部位。不過你已不必再擔憂,她前些天去了其他單位。我、我竟為了見不到那於你相似的嘴唇而些許失落,實在該掌嘴。
偏頭痛的毛病時好時壞,一旦犯起病來我就拼命回憶你的一起以便抵禦疼痛的襲擊。你肯定沒有體會過那種腦袋使勁被人往兩邊拉的疼痛,一疼起來我覺得不亞於孫悟空聽到唐僧的緊箍咒,連帶著胃中好像有個硬塊往上頂一個勁噁心,想吐卻又吐不出,甚至在不知情下嘴角流下涎液或是胃液,難受到極點的時候我在床上翻滾腦中充滿了比禁書還有露骨的內容,盡力使自己沉醉在當時的快感中麻痺這場磨難。
我的病狀令宿舍裡那些人害怕,他們生怕我犯病失控會對他們怎麼樣,於是聯名提議讓搬出去,這麼著,我來到了現在這間單人宿舍,這樣也好,周圍不再有人打擾的夜裡,我可以盡情做自己的事,比如以這種方式和你說話。對了,從這裡可以看到舊倉庫,光是這點就讓我好生激動!其他住宿條件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會忘記吧,就在那間舊倉庫裡,我們度過的那些個混淆了晝夜的時光。夢中我依稀見到被倉庫上方透氣窗切割的光影落在笨重生鏽的機床上,潮溼的地上我們摟抱在一起,恍惚中時間變得可有可無……我總是懷揣這樣的夢入睡,早上醒來枕邊些許濡溼。我們這個年紀的人私下不討論哪個姑娘怎樣的話題才不正常吧,所謂婚前禁事其實沒幾個人不曉得。我同你□,互相撫摸彼此的身體,我們嘗試用各種方法做,當然,與女人的身體有天壤之別,可其中的快活感大約是相同的,好了,後面的事我不要描述了,不然你又該罵我不正經了,呵呵。能夠看到舊倉庫——暫時支撐我繼續留在廠裡的最大理由。
唉,說一千道一萬,只有一句:我可真想你!
我思念著你的同時你一定也在別的什麼地方同樣思念著我吧?記得黑格爾說過這麼一句,既折磨別人又折磨自己的便是愛情。所以,我被情思折磨的同時你必然也是,我堅信。
鎖在後院的那條狗又在叫了,但凡風吹草動它就吠個不停,明明沒有壞人,真不曉得它害怕個什麼勁!它的確是條膽小的狗,別看長得壯壯實實站起來有一人高,實際上紙老虎一隻。
有時中午特意留下些剩飯等到晚上悄悄去餵它,它和我混熟了,每次我動情地自語它便趴在地上仰著頭用水汪汪的眼睛地看著我,五彩的世界透過它的眼睛過濾只剩一片黑白,我不曉得它對這個黑白的世界做何感想,或許世界本身就是黑白的,繽紛的色彩不過是虛像罷了,唯有黑白才是真實。在它真實的目光注視下,我漸漸湧起對這徒有其表的世界的憤慨,想起那些虛有其表的人膚淺的眼神,他們到底懂什麼!為何會說出來那麼多骯髒不堪的話?我憤怒,我發自心底地憤慨!
抱歉,一生氣我的頭開始作痛,我不得不暫且停下來……
信的內容之三(背面:19X2年8月)
終於離開了!
終於可以和那些幻化為人形、披著人皮的牛鬼蛇神說再見了!
幾乎在因解脫而差點大聲高呼的同時,我彷彿又陷入了深深的、深深的絕望之井。
我遠離了殘留著你氣息的地方,接下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信的內容之四(背面:19X2年10月)
雨。
雨使天空發生改變。整個天空均勻佈滿灰色,雨滴細細密密從空中落下,沙沙……沙沙沙……聽著這樣的雨聲,心緒也會被撫平。
頭痛的毛病越來越厲害且發作時間愈加頻繁,家裡人已經著手為我安排治療。真不想提起我那副醜態——比以前和你講過的要嚴重多了,現在每次和你講話,我儘量挑選身體狀況最佳的時刻。
此刻我在窗前觀察外面的天空。
你常穿的那件白背心和短袖的確良襯衣我都悉心珍藏在身邊,無數個不成眠的長夜裡陪在我枕邊。除了你之外,我誰都不要。
信的內容之五(背面:19X3年2月)
我想你。
近來一直接受家裡人安排的治療,說實話,並未覺得有效果,但在家休養的日子心情愈發平靜,靜靜躺在床上將意識停留在虛幻中得到了許許多多從未有過的感受。這應該算作一種好轉吧?你聽後是否安心些?我這人就是不長進!明明答應你多感受快樂,多講開心的事,卻還是跟你說了那麼多那麼多身體痛苦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