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吃飯的缺口瓷碗裡,映出井臺上斜伸的一枝梨花,葉瘦花小,卻兀自努力綻著冰玉也似的瓣。
虹臺走了一路,實在是渴了,也不計較水生碗破,咕嘟嘟大口飲水。月儀看他滿頭是汗,卻拿松江綾的袖子去擦,問道:“老爺不曾帶手巾?”虹臺道:“忘了。”月儀便翻開自己內袖,給他擦了汗,說道:“如今有家眷打點衣物,本不該忘。”
虹臺失笑道:“怎麼一見面就指摘我家眷不賢惠?沒有的話。偶然忘記一次收拾,也不是什麼大事。”月儀低眉答了聲“不敢”,虹臺笑道:“我知道你滿心想問,那也沒什麼不敢。我娶的新夫人挺好的,除了年紀小,嬌痴些,也沒有十分驕橫無禮,欺壓夫家。當家也還說得過去,家裡也不曾雞飛狗跳。你以前都是過慮了。”他放下碗握住月儀的手,道:“你從前因為過慮,結果鬧這麼厲害,何苦呢?還是跟我回去罷,這裡哪是住人的地方?我其實一直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