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3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巧手才能團成。他看到李成器細瘦的腰身,貼著烏木刑床瑟瑟輕顫,想起自己幾次被打光屁股時還頗有些疼,不禁又為李成器擔心起來。

李成器臀腿上一片冰冷,渾身的血液凝滯不留,腦中什麼也不敢想,只期盼這頓責罰快快打完。耳聽得身後嗚得一聲荊條破風的聲響,氣勢似乎甚是強勁,下意識身子一顫繃緊臀部,咬牙等待荊條笞落。忽然幾點冰冷水滴濺上他身軀,雖是激得他微微一顫,卻並不疼。他愣了下才明白這是內侍在甩掉荊條上的水,頓時為自己方才恥辱動作羞得滿面脹紅,眼中一熱,兩行忍了許久的淚水緩緩淌了下來。眼前景物被水光扭曲成光怪陸離的一片,一如他這尷尬的郡王身份,他十二年來金尊玉貴的帝王家生活。

那些內侍操慣了夏楚的,先頭兒虛抽這兩下也是有意嚇唬受刑人,見這少年兩條腿自暴自棄地鬆弛下去,知道此時下鞭最為疼痛,立刻揚手一記狠厲荊條結結實實抽在他臀峰之上。那荊條本是柔韌之物,深陷入肌肉後再彈起,看上去只淡淡一條略白的印子,倒無甚出奇出。李成器卻如渾身被裂雷擊了般,奮力揚起脖子,一聲壓抑的痛呼從喉嚨裡裡衝出來,又死死咬在唇邊,一身只是在那內侍壓制下顫抖不已。

李成器方才那一抬頭間的眼神,令薛崇簡想起爹爹帶他打獵時射中的一隻小鹿,烏澄澄淚汪汪的眼睛就那麼望著他們,似是驚詫他們的狠心。

直到第二記荊條抽過,眾人才看明白怎麼回事,上一道笞痕漸漸由白轉紅,腫起一道觸目驚心的緋色稜子來,竟比那荊條本身還要粗些,橫亙了李成器左右兩個臀瓣,直繞到了他臀丘側面的髖骨處。第二記笞痕也是如此,等了一刻才浮起顏色來,從無到有,簡直像變戲法一般,破空而來,慢慢的浮現,清晰,直至變成了某種刺目錐心的真相。

李成器挨這兩記,直疼得眼前發黑,他萬萬料不到刑罰中最輕的笞刑也如此可怖。他印象中挨戒尺時悶悶的鈍痛,倒還能忍受些,現在挨一鞭子,那兇險之極的尖銳灼痛都像要撕裂他的皮肉,傳向自己身上的每一寸可感知的肌膚,倒越發顯得上次那頓責打中蘊藏著父親春風化雨般的迴護慈愛。離了太子身份的遮擋,他也和許多李家子孫一樣,切身地感到了“國之典刑”的威力,感受到了祖母執敲撲而鞭笞天下的酷忍。

那兩名內侍皆知荊條是個讓人痛入肺腑卻不傷肌骨的東西,並不怕打壞了這嬌嫩的小郡王。兩人手上有條不紊地一起一落,口中你來我往地悠悠唱數,不一會兒便從一數到了六,正好一鞭追著一鞭從腰下打到了臀丘之下。咻得一聲戾響,第七記抽在了李成器大腿之上,那裡肌膚還不比屁股上肉多更耐疼些,一道如滾油潑至般的痛楚激得李成器兩腿痙攣,小腿繃得幾乎抽筋,雖然冬日只著了一件單衣,汗水卻淋漓爬了滿臉,黏黏地甚是難受。

十記荊條打完,兩個行刑的內侍停了一刻,將兩根使過的荊條丟回水桶,重新換過兩根浸泡得足的來。李旦這才知道他們為何一次拿來了這許多,眼見得一道道平行的緋紅稜子整齊地從兒子臀上一路腫到大腿,猙獰地像是一條條兇惡地小蛇,實在不知道後頭的三十記荊條該往哪裡抽去。若還抽在舊傷上,讓鳳奴小小年紀如何承受?他低下頭,望見一直被自己死死掐著的虎口,已滲出淡淡血跡,只是奇怪為何感不到一點痛楚。

先前李成器胸口憋著一口氣喘不上來,悶得胸膛幾要炸開。現在稍得喘氣的功夫,那粗重呼吸聲已帶了哽咽哭聲,迴響在寂靜空曠的殿堂裡,分外清晰。那行刑內侍將新換的荊條溼淋淋在李成器臀上搭了一下,冰涼水意並未緩解灼燒之痛,反倒讓李成器心中恐懼到了極點。若是方才毫無間歇打下去,他憋著一口氣興許還能忍住,只是這片刻的停頓,他才焦急又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更連先前那一點點自欺欺人的勇氣和幻想,也被這十下毫不留情的荊條打得粉碎。在他遲疑著是否能靠求情免除後邊的痛苦時,身後衩衣的一角因風而起,伴隨著清脆一響,荊條重重抽落在臀峰上。李成器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那火灼般撕皮裂肉般痛楚竟比方才更增了十倍,再也忍耐不住,啊得一聲哭喊出來。

他喊這一聲,心中又急又愧,他也知父親與弟弟一定十分難過,自己不能呻吟叫嚷著惹得父親傷心,增三弟內疚,只是身後每挨一下,都如同一個驚濤駭浪將他拋上了天再狠狠摔下。他恍惚想,這哪裡還是荊條,分明是拿燒紅的刀子在寸磔他的血肉。他雙手都被按著,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自持之力既已消耗殆盡,腰身便禁不住扭動掙扎起來。他知道這太過丟人,太過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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