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2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動,沉吟了片刻,便改了主意,語氣略溫和了些,向那合宮令道:“貴縣此事辦得疏忽,寡人召來笞杖,原也是警示鞭策之意。但寡人也有失察之過,此事寡人會具表上奏陛下,那塊石碑有違禮數,你速速將它銷燬,命匠人按我的原稿,另刻一塊來。”

那合宮令半張著嘴呆了半晌,才明白過來今日這頓打是免了,驚喜中還有些恍惚,無論如何是先謝恩為妙,慌忙重又將頭叩得山響,滿口感激宋王殿下的仁德。李成器抬手止住他,重返回內室。

薛崇簡待李成器出去,實在忍不住臀上脹痛,便悄悄將那戒尺拿下來,兩手按住痛處揉著緩痛。忽然聽到腳步聲趨近,未料到他出去杖人,這麼快便去而復返,大吃一驚下忙將那戒尺重新擺回去,卻不防急切下未曾放穩,噹啷一聲墜落在地。

李成器恰好進來看到他這副慌張模樣,雖是滿腹酸楚,卻又忍不住微微一笑。薛崇簡大是窘迫,低頭嘟囔道:“你沒放穩,我一抬頭看你,就掉下來了。”李成器又是微微一笑,將那戒尺撿起,用手巾擦拭一下,放到一邊。他坐到薛崇簡床邊,仔細看了看他臀上笞痕,將他在被褥上蹭亂了的髮絲理了一理,伸手在他臀上緩緩揉著,低聲詢問:“痛得厲害麼?”

薛崇簡萬料不到他就這一轉身的功夫,李成器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他不知外間發生了什麼,詫異道:“你不是去杖人麼?杖完了?”李成器一笑道:“我沒有杖誰。長史說我從未處置過官員,今番杖人是新鮮事,我才驟然驚覺,是我這幾日心中煩躁,其實怪不得那縣令。但若傳揚出去,外間臣子不明真情,只當他真犯下什麼了不得的過錯,此人寒窗數十載的功名就毀了。”薛崇簡聽他撒氣打個人還要如此細心,撇撇嘴道:“那你怎麼打起我來如此順手?”李成器也啞然失笑,道:“我也不知,或者是因為——”他沉吟一下道:“你與旁人不同。”他隨口一句話,薛崇簡的心卻瞬間被歡喜淹沒,他知道這短短六個字,是表哥對自己帶著霸道又溫柔至極的佔有,這也是表哥此生唯一霸道著不曾放手的東西,他愛極了這樣的霸道。

薛崇簡的手臂自然而然地便環住李成器的腰,眼睛卻瞟著放在床頭的戒尺,道:“你還打麼?”李成器知他故意逗自己,黯然一笑,將薛崇簡摟住,道:“是我錯了,我對不住爹爹,對不住母親,也對不住花奴。”薛崇簡道:“你最對不住的就是你自己!總是把自己弄得這麼憋屈,愛惜你的人看著怎能不難受。”李成器有些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答話,只得道:“表哥去給你拿藥來擦。”薛崇簡搖頭道:“不要!擦了藥你就不給我揉了。”李成器笑得一笑,也不多說,抖開被子將薛崇簡蓋住,一隻手扔是探入被中在他臀上緩緩按揉。兩人也不辨辰光流轉,這樣的相擁似乎便已靜好到了極處。耳聽著窗外風搖竹叢颯颯,看著眼前光線逐漸黯淡,只室內一尊蓮花香薰燃著星辰一般的微光,吐出一縷幽香嫋嫋。

過了許久,也不知是誰的肚子先響了一聲,兩人在黑暗中相視一笑,李成器方舒展稍有些麻痺的身子,道:“我去傳些吃的來。”薛崇簡就趴在床上,讓李成器喂他吃飯,他今日的傷並不甚妨礙,他卻寧可這般跟他撒賴,為所欲為,享受他的寵溺。兩人用過飯後,李成器道:“我要抄經,要不,你先睡一會兒?”薛崇簡甚是依戀他,不肯一刻離開,道:“你坐到床上來抄嘛。我屁股疼,你一隻手寫字,另一隻手還可以給我揉揉。”李成器哭笑不得道:“菩薩該宰了我了。”薛崇簡笑道:“你心裡虔誠就行了。再說,你抄經也是為了舅母,舅母最疼我,才不會怪罪。”

話雖如此說,李成器坐到床上來,仍舊是正襟危坐抄經。薛崇簡也並不跟他胡攪蠻纏,只偎依著他的身子,趴在他身側隨手翻書。他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是從這個身上,還是從這些經書的紙頁上散發開來。有時李成器抄完一段,提筆濡墨,就不經意地側首與薛崇簡對望一眼,他們心中都覺得眼前這燈光,這書墨的清香,都如這紙上佛家的般若之音一般,慈悲美好到了極處。所謂西方極樂,並不在霞光遍佈的天邊,這再普通不過的讀書寫字,卻又脫卻了塵世一切愁煩,足以造出一室之內的極樂來。

李成器低頭抄了許久,終於聽到清晰而遙遠的咚咚的鼓聲,如連綿的波濤一般湧來,便是每日晝漏盡時六街上擂起的宵禁鼓。不急不躁的一千聲街鼓響畢,所有的市坊大門將要關閉,商販行人必須歸家,他們這樣溫情的燈光,也將在千家萬戶的窗內亮起。李成器轉動痠痛的腕子,回頭一望,薛崇簡還未睡著,仍拖著腮,眼睛盯著一頁書久久未動。李成器微笑著揉了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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