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2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雖承繼之道,鹹以冢嫡居尊;而無私之懷,必推功業為首。然後可保安社稷,永奉宗祧。第三子平王隆基,孝而克忠,義而有勇……”

李成器數日不食,到了現在已經不覺得飢餓,只是渾身虛浮無力,雙足如陷雲中,加上盛夏日一身朝服,更是一身虛汗,眼前陣陣發黑。那些詞句雖然縈繞在他耳旁,卻如春風過耳,了無所得。他只是知道,他終於可以遠遠避開這個令他畏懼的位子,從此後他一生的事業,只是要好好的愛護一個人,將自己此生所承受的恩情,化入綿長的歲月,和著無數春雨秋月良宵佳期,慢慢地回報。

待內侍宣讀完聖旨,皇帝又嘉獎了宋王李成器:“幼而聰敏,長則溫仁,禮樂同歸,質文相半。孝以為政,每用因親。忠而立誠,所期尊主,故能樂於為善,好在服儒,佔蟻穴以探微,登雀臺而成賦。自奄有梁宋,作藩邦家,其儀孔臧,其德可大……”

特加封李成器為雍州牧、揚州大都督、太子太師,別加實封二千戶,賜物五千段,細馬二千匹,奴婢十房,金銀器皿二百事,甲第一區,良田三十頃。

李成器是在身後李隆基輕輕推了他一下時,才知道需要自己出班了,他踉蹌走到殿心跪下,根本無法聽懂那些賜於自己的榮寵與財富。待內侍宣讀完畢,他模糊的意識裡硬掙出幾句虛弱的謝辭,支撐著叩頭。李旦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心中無限痛惜地望著兒子在下面掙命,他捧著笏板的手微微顫抖,彷彿那一塊象牙有千鈞重;他飄忽的聲音說幾句,就要停下來喘氣;他想要起身,可是白皙手背上掙出青筋來,還是站不起來。李旦的雙目有些灼痛,他說不出是憐憫兒子還是憐憫自己,誰能想到,他們家的人想要搏一點自由,竟是如此的艱難。

李成器跪在地上掙扎幾次,雙腿都使不上絲毫力氣,無奈下只得向御階上銅鶴旁的內飾低聲道:“你扶我一把。”他聲音雖極微弱,薛崇簡卻已聽到,心中刺痛難忍,也顧不得朝堂上眾目睽睽,當即越班而出,和那個內侍一左一右扶住了李成器。

李成器勉強在薛崇簡的扶持下站起,反倒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再也無力支撐,依著薛崇簡的身子緩緩癱軟下去。李隆基忙出班來扶,薛崇簡心中有氣,肩頭一抗,便將李隆基擋在身後,李隆基被薛崇簡撞了一下,微微有些發愣,隨即換上了痛心恭敬之色,急切問:“大哥怎樣了?”

李成器在薛崇簡的懷中喘息了片刻,睜開眼見,望著父親關切痛惜的神色,勉力笑笑道:“臣一時中暑……不妨事的,回去歇歇就好了……”薛崇簡一咬牙,將李成器負在背上,道:“我送他回去。”李隆基忙攀住他手臂道:“立節王少待,今日還有給你的封賞。”薛崇簡淡淡一笑,下巴朝身旁的內侍一揚道:“謝太子殿下,您賞我什麼,我悉數賜給他了。”言畢,當即負著李成器大步出了含元殿。

李成器並未聽見方才薛崇簡與李隆基說了什麼,殿外的晨風吹過他被汗水浸溼的額頭,微帶怡人的涼意,他的神智又稍有恢復,強睜開痠痛的眼睛,看見朝陽在周遭氣象森嚴的巍峨殿宇上,披了一層宛若瑪瑙光輝一般的流霞,又有無數金光在飛簷畫梁之間閃爍不定。含元殿的御階高數十丈,朦朧望去,整座長安城都瀰漫在這片金光紅霞中,宛若棋盤經緯的道路分割出一塊塊市坊。他看不見這張棋盤中芸芸眾生的歡喜、哀愁、煩惱、辛勞,他卻又清楚的知道,從今日起,他們勞碌的生活中,多少會多一些希望,寄望於仁慈的皇帝和年輕有力的儲君,能夠將清明與太平賜於這座繁華的京城,賜於大唐廣袤遼闊的土地。他們便可在每日的勞作中,稍稍得一些喘氣,免除了額外勞逸的民夫,便能和家人多一些團聚的時光。這佳氣紅塵裡的勝景,與他當日站在瑤光寺上想象的長安真的一模一樣,他終於是能和這個人一起,看到夢中長安了。

李成器恍惚記起,薛崇簡的臂上還有傷,他低聲道:“太高了,換個金吾來吧。”薛崇簡一笑道:“多高多遠,都是我揹著你。” 李成器安然地嘆了口氣,他不願再多說一句話,只是緩緩將面頰貼在薛崇簡的脖頸上。

作者有話要說:'1' 西晉張華《情詩(末四句)》:巢居知風寒,穴處識陰雨。不曾遠別離,安知慕儔侶。李旦用來追悼自己的愛情,並解釋李成器辭位的原因。不過他不希望別人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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