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部分(1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這陣子是多久?”李成器低語道:“到你厭煩了我為止。” 他說畢又閉上眼睛,摟著薛崇簡的手臂緊了緊,毫無起身之意。

薛崇簡在枕上偏了腦袋去望李成器,其實帳中晦暗,他並不能看清李成器的神情,只是依稀感到,他的眉梢,他的唇角,都帶著一絲清甜安然的笑意。他們的身子還偎在一處,那溫潤的肌膚被鬆軟的棉被覆蓋,匯聚了一夜的暖意,帖服上去是那般的舒適,成為這殘冬之際最好的取暖之物。薛崇簡咬咬下唇,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讓他愛到極處,又恨得牙癢癢的人。他想到此處,當真扯開李成器的領子,一偏首狠著心咬在他肩頭。

李成器不曾防備,痛得哎呦一聲低呼,卻隨即微微含笑,在薛崇簡耳畔低聲道:“再用力些,該咬出血來。”薛崇簡哼一聲道:“你心裡不願記得,便黥上去也白饒。”李成器指著胸口道:“你來聽聽。”薛崇簡道:“聽什麼?”李成器笑道:“你聽聽就知道了。”薛崇簡雖明知他在故弄玄虛,卻還是依言將身子向下縮了縮,將耳朵貼在他胸膛上,問道:“聽什麼?”李成器摟住他道:“聽它喚花奴。”

薛崇簡撇撇嘴,哼得一聲,李成器將下顎輕輕蹭著他的額頭,道:“是真的,不信你到我夢裡聽。”他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言語,薛崇簡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便去睡了,卻也不再動彈,依舊維持著依偎他胸膛的姿勢。因為腦袋鑽入了被中,耳畔平和的心跳被放大,清晰地如同空谷聞足音般令人愛慕歡喜,那股薰香之氣也更加濃郁,原來這便是心香的氣味。這安穩溫暖的被窩,如同松鼠的小小巢穴。

薛崇簡想起一句俚俗的詩,羅幃繡帳隱燈燭,一夜千年猶不足,原來人世間最幸福的事,便是這般靜靜躺著,思戀之人觸手可及,拋卻了空間的阻隔,掙脫了時間的催逼,不憶過去,不思將來。

李成器向皇帝上表告病,皇帝特許他留在芙蓉苑中休養。芙蓉苑即為秦之宜春苑,漢之樂遊苑,隋文帝以樂遊原低窪的曲江一代賜予百姓遊賞,地勢較高處修建離宮,以池中多芙蓉,更名為芙蓉苑。到了本朝,芙蓉苑又加增拓,週迴七里,方圓三十頃,長安年間太平公主在芙蓉苑開鑿觀池,則天皇后將觀池一帶賜予太平公主為別墅,芙蓉池一帶仍為皇家登高遊樂的禁苑。苑中青林重複,綠水瀰漫,遍植珍奇花木,風光為帝城之勝。

皇帝下詔道,自神龍以來,國家多難,政令頻改,科舉太學皆遭荒棄。今年將重開進士明經貢舉等常科,將親自出席新科進士們的杏園探花宴,並於宴後帶領進士群臣遊賞芙蓉苑,因此命宋王李成器與立節王留在園中,修葺樓臺整理花木,以備三月探花之遊。

有了這道旨意,李成器與薛崇簡便可暫時名正言順地佔有了這座綺麗的園林。比之城內王府還有賓客往來,皇宮中絲竹鐘鼓盈耳,這裡當真清幽地每日只聞鳥啼風鐸之聲,李成器得以靜下心來,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時光,都傾注於薛崇簡一人身上。他在屋外廊下佈置了一隻藥爐,每日親自為薛崇簡煎藥上藥,薛崇簡的飲食沐浴等事,都由李成器一人照料。他為這忙碌辛勞感到滿足,他終於有一個機會,得以報償花奴,他虧負他的疼愛與時光都太多,而此身有限,哪容得他一拖再拖。

薛崇簡因傷病臥床,李成器便也拋卻了多年來聞雞而起的習慣,常常攬著花奴在被中賴到日上三竿。他驚異地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竟也如此沉溺於這被聖人鄙夷的晝寢,沉溺於偎著花奴身軀時不著邊際的冥想。被中薰香與淡淡藥味相融合,融為他此生都不曾品味過的清苦香氣。有時他蹲於廊下煎藥,出一會兒神時藥罐已汩汩作響,驟然驚醒望著院中已淡淡浮起的朦朧草色,會忽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彷彿那鳳閣龍樓中的殘酷繁華皆是南柯一夢,而遠處水墨一樣的南山,足下微帶澀香的泥土才是他的此生。一缽黃粱剛剛煮熟,他對夢境並無留戀。

偶爾他也會害怕,當真由儉入奢易,這相伴相守心無旁騖的奢華,讓他如此迅捷地滑向沉溺的深淵。真不知再分開,會是個什麼樣子。

薛崇簡的皮外傷本就不甚重,李成器又如此悉心照料,幾天破損處就退了痂,淤腫處也漸漸消腫,只留下幾處青痕未退。薛崇簡每日聽著那太醫十分和善地寬慰他“已經不妨了”、“就可下床走動走動了”,就十分惱恨。那日早上李成器醒來,見薛崇簡鎖著眉頭滿臉愁悶,一隻手卻是在臀上這裡按按那裡戳戳,似是在試探什麼,有些詫異道:“怎麼了?”薛崇簡不妨他醒了,忙將手收回,道:“沒什麼,還有些痛,我揉揉。”李成器抿嘴一笑,將他的手拉過來,自己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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