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慢慢在他臀上按揉,道:“昨日我看到迎春已經開了,楊柳也朦朧有了綠色,不如下床走走,我們探春去,總躺在床上,越發沒精神了。”薛崇簡皺眉道:“你有精神你去。”李成器一愣,隨即微笑著道:“我不回去的,你傷好了我也不回去。表哥捨不得花奴的。”
———————————我是上來吱一聲讓他倆繼續賴床的分割線,人生理想就該是天天睡覺
李成器一番撫慰,薛崇簡終於肯下得床來,兩人梳洗後用過早飯,便隨意在園中行走。是日天氣晴好,微風雖仍有幾分清涼之意,卻已輕軟如絲,撲面喜人。早春之際花木多未生髮,只有數叢嫩黃的迎春、淡粉色的早櫻、並幾株潔白玉蘭開放,每發現一樹花朵,皆令兩人心生驚喜。
長安城為東南高西北低,樂遊原為長安最高處,芙蓉苑又為樂遊原最高處,站在園中向北俯瞰,曲江、長安市坊皆入眼底。曲江多種柳樹,時人稱為“柳衙”,此時長條方點綴綠意,這般遠遠望去,蜿蜒曲江便如籠罩在一片淡綠煙霧中一般。
兩人從觀池一路行至芙蓉池,見水面已有水鴨、水鷗、鴛鴦之類五彩斑斕的水鳥遊曳,而春波碧草之上,數名宮女皆著石榴裙、泥金履子、織錦半臂,立於池邊投擲食物,見到他們緩緩行來,忙笑著聯袂上來問安。薛崇簡見為首的正是阿蘿,那身衣裳已是華美到極處,滿頭珠玉翠翹步搖更是在春日下閃閃發光,不由笑道:“幾日不見你們,就妝扮得跟上巳節的花樹一樣,我病死了怕你也不知道。”阿蘿見薛崇簡氣色極好,知他並不生氣,便笑道:“近日奴婢被殿下搶了差事,只好到此處來喂喂魚兒。這頭上身上的,都是殿下賜的,您怪不得奴婢。”
薛崇簡不由詫異,他知道李成器因幼年波折,飲食穿著素來簡樸,未料到突然在婢女的頭面上如此鋪張奢華。他目視李成器,李成器卻輕輕嘆了口氣,揮揮手道:“你們下去玩吧。”阿蘿笑道:“您看,我原說殿下這幾日專搶奴婢差事的。”幾個少女便笑著退了下去。李成器憑欄立在池邊,隨手抓些魚食灑向池中,立時有一大群錦鯉湧上來搶食,將水面都映成了紅色。
薛崇簡笑道:“你看上她了?”李成器面上一紅,道:“你又胡白!”薛崇簡望見這頃刻之間,李成器面上便染了一層透明粉色,直如那櫻花的花瓣一般,不由笑道:“那你把她們收拾得那般漂亮,讓我看見就害怕。”李成器道:“你害怕什麼?”薛崇簡笑道:“自是害怕她們勾了你去。”李成器在薛崇簡臀上輕輕一拍,道:“不許拿這個渾說。”他頓了一頓道:“前幾日長史來跟我回稟,今年我封邑的稅賦剩了兩萬多貫,我嚇了一跳,仔細一想,我府上連同下人也不到百人,每月的官俸與賞賜就夠過日子了,這些不知該如何使用,只好給賞了她們些衣裳頭面。”
薛崇簡愣得一愣,隨即笑得伏在欄上道:“這世上真還有嫌錢多的人,讓人拿筐抬了往曲江裡倒吧。”李成器搖頭道:“不行的,這錢得化在明處。”薛崇簡面上的笑容漸漸帶了幾分譏誚之意,笑道:“這倒是個難題呢!養客是朋比結黨,免賦是邀買人心,攢錢就是別有所圖了吧?恭喜大王,您這後半輩子就是奉旨花錢了,每年拆一次房子吧,拆了再蓋,錢就花出去了。”李成器微微蹙眉,凝視著水面盡頭高聳的慈恩塔,並未答話。
薛崇簡望著他這副神情,心中忽然微有些疼痛,他們開始漸漸意識到這奢華下的殘酷處。做為天子長兄,李成器的後半生就是努力地奢華,努力地演繹恭謹仁孝的親王,努力地讓自己百無一用。薛崇簡知道盡管李成器性情衝明疏散,這樣的努力卻也並不符合他的願望。他略帶嘲弄地笑道:“這就叫窮的只剩下錢了?”李成器回首微微一笑,收斂了面上方才一掠而過的悵惘,稍移步子將薛崇簡擁住,低聲道:“有你便是富可敵國。”
過了兩日,李成器進了一趟宮,回來興沖沖對薛崇簡道:“我把錢花出去了。”薛崇簡笑道:“你買了什麼?”李成器笑道:“我用一萬六千貫,給咱們買了八本花。”薛崇簡雖然自幼在金玉堆中長大,聽到這數目還是吃了一嚇,驚道:“你買的什麼花啊!”李成器笑道:“我向爹爹買了八本禁苑中的牡丹,今年爹爹春日來遊曲江,就可帶著新科進士們看牡丹了。爹爹正好用這筆錢為玉真金仙兩位妹妹修園子。”
薛崇簡哭笑不得,景雲初年皇帝出於對兩位公主的疼愛,為她們修的道觀園林頗為奢靡,招來了朝中御史的諫言,修了一半的園林只好暫時停工。兩位公主皆是李隆基的胞妹,李成器此舉既把錢花了出去,又取悅了太子,倒真是兩全其美。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