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1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不一時就見有人坐著一乘步輦過來,薛懷義健壯的身子壓得四個抬步輦的人氣喘吁吁。薛懷義原先出入宮禁都騎馬,他有一日得意忘形竟騎著馬從專供宰相辦事的南衙而入,宰相蘇良嗣命下人將薛懷義痛打一頓。女皇不曾責罰蘇良嗣,卻從此將自己的步輦賜給薛懷義,便無人敢再阻攔他。

太平公主站起身來,含笑斂首道:“阿師勝常。”薛懷義坐在步輦上隨意一點頭:“公主殿下千歲。” 卻並不還禮。數月前太平公主將御醫沈南繆進貢給母親,沈南繆便深蒙恩寵,薛懷義對此一直心懷芥蒂,下了步輦淡淡道:“宅家要我來此作甚?”

太平公主笑道:“是我託請了宅家,有件事要偏勞阿師。宅家讓我教導二十個宮女打球,我哪裡有這心思,都交給兒郎子們去辦了,這許久過去,她們的球技還是毫無進展。我知道阿師是此中好手,只能臨時抱您這佛腳了。”

薛懷義轉頭去看場上,陣陣嬌笑中似還有女子身上的幽香傳來,他不由心中一蕩,失笑道:“花郎真好豔福——他這樣便是教一百年,也莫指望她們學會。”太平公主笑道:“ 所以我才不得已找阿師啊,誰不知道阿師的球藝冠絕神都呢?”薛懷義雖與太平不睦,但看到這一眾秀美少女,仍是有些按捺不住,他入宮前以賣藝為生,自然深諳此道,此時不由技癢,笑道:“看在公主面上,我就指點她們一二。”

太平高聲道:“花奴,別現眼了,讓阿師下場!”薛崇簡笑提著球杆過來,薛懷義伸手要去接,薛崇簡卻笑著讓一步:“這是我用慣的,那邊有給阿師備的好杆。”薛懷義一愣,素知這少年被皇帝嬌寵的全無禮數,雖面露不悅之色,卻也沒說什麼,脫了外頭長袍,隨手搭在迴廊上,緊緊腰帶大步向場上走去。

幾個宮女笑著迎上去將薛懷義圍住,又是行禮又是拜師,嘰嘰喳喳中薛懷義身心一陣飄忽,忽然只聽腦後風起,他下意識低頭一躲,背脊正中又是一陣劇痛,打得他向前趔趄一步。不可思議抬起頭,眼前又是一黑,卻是一記毒辣球杆打中他下體。那球杆下端慣了生鐵,打在人身上幾有斷骨之勢。

薛懷義怒吼一聲:“李令月!”忍痛奮力一挺身軀,捉住一隻落下的球杆,就要將武器奪過,眾女子驚呼一聲,合身而上,對他又扭又打。一眾宮女被太平公主教導了半年有餘,都習過角抵之術,手上有力,若是尋常人早被她們制服,只是薛懷義習武出身,頗有些身手,雖身上捱了無數痛擊,幾度被按住又都強行掙開。

太平眼中掠過一線焦灼神色,薛崇簡一拎球杆,大步上前,眼見得薛懷義搖晃著站起,他一杆猛擊薛懷義腹部,飛起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又扭了他的手將他身子用膝蓋壓住,喝道:“快拿繩子!”眾宮女驚魂甫定,方嬌噓喘喘地將預先備好的繩子拿出,幾個靈活的結打下來,薛懷義便被捆得粽子一般拋在地上。

太平稍稍平穩心跳,向薛崇簡招手道:“回來,下頭不須你了。”薛懷義此時已經知道事出意外,在地上揚起被打得腫脹變形的臉,顫聲道:“公主……公主,小僧幾時得罪了你?”太平公主見他掙扎不脫,臉上才綻開笑容道:“我等這一日,等了八年,阿師貴人多忘事啊。”

薛懷義腦中昏昏沉沉,奮力回想自己八年前如何開罪了這女人,忽然想到一事,不禁大驚失色,大聲道:“公主!誤會,全是誤會!駙馬的死與我無關,誰殺了你漢子你還不知道嗎!你放了我,我決不再宅家面前提起此事!”太平公主冷笑一聲,道:“就因為三郎不肯叫你阿叔,你便在宅家面前進讒——堵起他的嘴!”薛懷義臉上變色,剛罵出一句淫詞穢語,便被麻布緊緊塞進口中,轉為恐懼憤怒的嗚咽聲。

太平鄙夷地睨了薛懷義片刻,道:“套起來,我看著噁心。”幾個宮女忙拿出麻袋將薛懷義套住,隨即揚起球杆向麻袋中聳動不止的肉山砸去,越來越微弱的痛呼聲和漸漸滲出的血跡攪得薛崇簡胃裡一陣翻騰,他嫌惡地轉過臉去。他看見自己的母親臉色有些發白,雙目茫然望著遠方,精緻的鼻翼微微翕動,輕輕摟住她雙肩,在她耳旁道:“阿母,爹爹……”太平回手捂住他的口道:“這話以後不許再提。”

太平吸了口氣,瞥了一眼地上不再蠕動的麻袋,又嫌惡地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身側的那領僧袍,從薛崇簡手上拿過球杆,將那領袍子挑起,抖起來搭在那麻袋上,對抬著步輦進來那幾個內侍冷冷吩咐道:“在門口裝車,送回白馬寺,找個馬廄,放把火燒了!”那幾個內侍雖早了得了太平公主吩咐,可是抬起那沉重麻袋時,想起裡頭一堆爛肉就是曾經貴比王侯的薛懷義,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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