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2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是兩股顫抖汗流浹背。

太平緩緩地站起身,那些少女們尚不不甚明瞭自己究竟做了一件怎樣的事,望向太平的目光中還帶著嬌怯。太平對薛崇簡道:“你帶她們回家去。”薛崇簡奇道:“那阿母呢?”太平微笑道:“我自然去向宅家覆命。”薛崇簡一挺胸膛道:“我陪阿母一起,阿婆要責怪,我替阿母擔著。”太平笑道:“阿婆怎麼會責怪我呢?”薛崇簡道:“那阿母為何怕我同去?”他笑著拉起太平的手道:“今日的事,我打也打了,阿婆真要追究我也躲不過去。”太平想起母親的性子,輕嘆了口氣道:“好,你先進去洗洗手。”

薛崇簡進殿去用香湯洗了手,來不及沐浴,便換了一身衣裳,用香薰在袖口細細燻了一回,才覺驅除了方才觸碰薛懷義的腌臢氣。太平帶著他來到上陽宮,遠遠看見母親身著曳地十二破長裙站起湖邊,高聳的髮髻與變身文采讓她如同一隻臨風昂首的鳳凰。

太平問引路的宮女:“宅家在做什麼?”那宮女道:“宅家今日退朝起來,忽然說要放生,方才沐浴罷。”太平點點頭,帶著薛崇簡走上前向皇帝叩拜,皇帝雙手正從水桶中抓著一條金色魚,轉頭默默望了望自己女兒外孫,並未說話,揚手奮力將魚兒拋入水中。她彎腰再要去水中捉魚,太平公主已上前扶著她柔聲道:“娘,早春水寒,讓兒郎們去做吧。”她向薛崇簡使個眼色,薛崇簡忙上前將桶中魚兒一一拋入水中。

皇帝側目片刻,輕笑道:“我昨晚,夢到徐惠了。她還是剛封婕妤的年紀,十五六歲,坐在水邊,把魚兒拋下去,看著一個個漣漪漸去漸遠……那時候我們在長安,從太液池上抬起頭,往遠裡看,是一抹青山,好像太液池的水一直接到山腳下。徐惠曾經問我,是不是蕩著一條船,蕩著蕩著,就能盪出宮去……她是南邊人,就喜歡水。”

太平聽說當年母親初入宮時,與徐惠最為要好,能得太宗皇帝臨幸,也皆賴徐惠舉薦。太平敷衍著道:“她服侍太宗皇帝一場,位不過婕妤,爹爹賜她附葬昭陵,也算是天大的恩榮了。”

皇帝握著女兒的手慢慢走回殿前,道:“你從小就不離爺孃身邊,十五歲成婚,夫家當你天人一般,哪裡知道當年後宮裡的冷清和……寂寞啊,登蘭臺而遙望兮,神怳怳而外淫。浮雲鬱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晝陰。雷殷殷而響起兮,聲象君之車音……”她轉頭向女兒笑道:“宮裡有那麼多才人婕妤妃子,你阿翁卻只有一個人。”

太平仔細揣摩母親話語中的意思,心中不安更甚,也只得跟著勉強一笑。母親覺得寂寞了,在父親死後,這些年來能解母親寂寞的第一個人,是來自市井的馮小寶。果然皇帝設下的觀景几案前坐下,問道:“交給你辦的事,你辦了麼?”太平抓著帛帔的手驟然一緊,也不回到坐床邊,跪下叩首道:“女兒已經替娘料理了。”皇帝覺得有異,慢慢坐起身子道:“你是怎麼料理的?”

太平咬咬牙,低聲道:“馮小寶恃寵放曠淫亂宮眷,又喪心病狂焚燬明堂,留著他,有損孃的聖名。女兒——已將他杖斃了!”皇帝的稍稍向前探了一下身子,似是沒有聽清,繼而呆了呆,身子便是一晃,上官婉兒忙上前跪下攙扶,皇帝一雙熠熠鳳目望著上官婉兒,極緩極緩地點頭:“你也知道。”上官婉兒眼中落淚,哽咽道:“宅家,公主真的是一片忠孝之心為了宅家,那個人已留不得了……”

皇帝用力推開上官婉兒,她的神情還如往常一般冰冷,雙手卻不自禁地在輕輕顫抖,指著上官婉兒道:“你和他們一樣……”又指到太平身上:“你也和他們一樣……你們已經殺了來俊臣,連他也容不下!你送了那個姓沈的來,你讓人鎖了他進宮的角門,讓他見不到朕,你讓宮女說被他姦淫……其來也漸,其入也深,你們早就算計好了!說不定就是你們燒了朕的明堂嫁禍給他!你殺他,是因為他勸朕殺了薛紹,還是因為他勸朕立魏王為太子?你心裡只有你們李家人,朕還沒有死,你就來殺朕的人,謀朕的位!你們李家人都一樣!”

皇帝雷霆震怒之下,一邊怒罵,一邊抓起几案上的香寶子香爐茶盞等物向太平砸去。太平也不敢辯解躲閃,只是伏地哀聲慟哭,跪在母親身後的薛崇簡忙一個箭步站起,邁到母親身前,接住了飛擲來的一隻香爐。皇帝冷笑道:“好,又一個反了的。”太平大驚,忙喝道:“花奴,快跪下!”

薛崇簡重新跪下,將那隻香爐恭恭敬敬放在一邊,膝行兩步叩首道:“阿婆,外間都說薛胖子爭風吃醋,把明堂燒了,花奴想,阿婆大概也知道他罪該萬死的,只是薛胖子這幾年出入宮禁常侍奉阿婆左右,也有些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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