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學會削皮的?”
“跟他。”說著用手捏著沒削皮的那一半遞過去,“讓你先咬一口。”
江揚笑著推開:“亦涵不讓我吃。”
“喏,這時候知道聽話了?”秦月朗繼續削,“你沒法享福,難道水果是亦涵帶來自己吃的?”
“特護病房都有,你去看看──我說……”江揚吃完藥片滑進被子裡,躺著說話,“你來就是為了問一句話?問完不走嗎?”
“吃完再走。蘇朝宇放回來以後怎麼辦?你還躲著他?乾脆你們分手,像電影裡那樣,蘇朝宇那個性子,估計連分手費都不要吧?”
江揚沒說話。
“你們要談談。”
“談了,他在哭,我……甚至沒有說一個字。”
秦月朗嚼著梨子果肉:“那他該付你分手費。”
“別咒了。”江揚瞪他,“見不得我好嗎?”
“這麼說吧,乖外甥。我知道當年那句生死相隨是從蘇朝宇嘴裡先說出來的,你很勇敢,當即把人家打暈拒絕。蘇朝宇不是沒心沒肺的人,更不會輕易改變決定,無論如何,這次行動不能成為戰壕。”
江揚揚眉看他:“你以為我是在鬧小孩子脾氣嗎?”
秦月朗不置可否。
“我知道他愛我,也瞭解他對羅燦的迴護。如果陷入迪卡斯混亂局勢中的人是我,他同樣會不顧一切,甚至比這次更甚。一個可以如此對待兄弟的人,比什麼都珍貴。作為長官,我確實生氣他擅離職守不聽命令,但作為一個人,我只有更加敬他愛他,愛他的真性情,愛他的一切。現在這樣,我只是怕他再次不告而別。雖然這麼形容,像個言情電視劇,但是你無法體會他留給我一封‘如果你看到這些字,我已經如何如何’的信的感受。我真的很想把他捆起來關在倉庫裡,哪怕打斷腿,至少,他不用在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衝動地送掉性命。”
“對,你是合格的情人。”秦月朗含笑看著,把吃得極有藝術感的梨核放在果盤裡立著轉圈,“但你是不是合格的長官?這不是江山美人的選擇題,只是關於你到底如何看待蘇朝宇。”
“我愛的人。”江揚輕聲說。
秦月朗用一張溼紙巾擦手,認真地看著比自己小十歲的外甥:“你無法同時收穫幼芽和果實。經驗也告訴我,兄弟和情人不可兼得。”
江揚撐起身體:“那晚抱著蘇朝宇泡在海水裡,我在反省。我開始嘗試做一個不一樣的長官,嘗試柔軟和改變,結果就是這樣。所以我覺得這是一步臭棋,趁還來得及,我要悔子。”
秦月朗微笑:“你向來是個最明白的人,比江立強些。”
聽出了話中話,江揚猜出多半是跟蘇暮宇有關,但此刻身邊事太多太雜,沒有精力去管,更要裝傻,因此重新躺下了:“你不在元帥身邊做副官,坐在這裡反倒像是爸爸一樣教育起我來了。”
“本來就是你長輩。”秦月朗一副舅舅的架子,揉揉江揚琥珀色的捲髮,“悔子的後果嚴重。”
“我知道,”江揚淺淺地打了個哈欠,是藥力發作,“我永遠不可能用完美的狀態跟蘇朝宇相處,悲哀,但是我會更快找到平衡。”
秦月朗沒說話,靜靜地瞧著他。江揚累了,先前的疼痛慢慢減退成了令人意識渙散的疲倦,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攏緊被子。秦月朗替他遮了遮後背,依舊坐下看著他睡。
以往……江揚記起來,蘇朝宇會整夜把手掌放在他疼痛的胃部,有槍繭的手掌,一直貼在那裡,彷彿有魔力,蘇朝宇吸走疼痛,緊緊攥在拳頭裡捏扁碾碎了,憑空一拋,就能讓江揚全身輕鬆自在。
慕昭白昨天一夜沒睡,現在心情超級不好,從他的大螢幕後面探出半張臉來:“梁麗徵,梁麗徵!”他極少把這個電腦天才的名字喊全,因此引得整個綜合情報處都在看他。
“頭兒,還沒到上班的點兒呢。”一個文員被慕昭白強迫加班,剛買了12杯咖啡回來。
慕昭白氣得抓頭:“這不行,這不行,這個不行!”說著就一個電話打到梁麗徵那裡去:“還有2分鍾就要遲到了,你在哪兒?”
“咦,你好奇怪,我把假條放在你桌上了,再見!”梁麗徵一點兒都不給自己上司留餘地,轉而對後勤的值班軍官說:“我要登記。”
“不行,長官。”小軍官只是個准尉,看見梁麗徵閃閃發亮的少校軍銜不禁汗顏,“您不符合條件。”
“哪個說的?”後者也是寸土必爭。
“江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