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晝,休作人間幕夜看”之句,更是暗含譏諷。
隆慶帝何等聰明,真真是一點就明。但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氣了,素來謹慎的俞相頻頻做出此等挑釁君主、近乎自尋死路的舉動,殊不尋常,究其原因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絕對不願意真地以身侍君王,心裡想必更是緊張無比,做出了拼死一爭的打算。
隆慶帝笑,曖地笑,得意地笑,忽然伸手,往後面亭柱垂下的飄帶輕輕一拉,四下裡,淺色的紗幔落將下來,如同厚厚的雲彩擁住了草亭,輕柔卻緊緻,小小的草亭頓時被隔絕成了一處獨立空間。
“啊──”那一瞬間,隆慶帝清楚聽見耳邊極低的輕呼聲,俞序軒修長的身子似乎動了一下,但隨即鎮定地笑。“皇上,何須如此?莫非微臣詩句不佳……”
“如果朕說偏要如此呢?”隆慶帝曖昧地笑,身子向後一仰,舒服地享受博弈的快感。他,自忖已經找到了對手最大的弱點,不信俞序軒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上一次,朕可並未逼迫,莫非俞相想欺君不成?”
“微臣不敢。微臣對皇上的忠心可鑑,皇上雄才大略,微臣一心一意要對皇上盡綿薄之力,輔佐皇上成就萬世之功業。”俞序軒不是不緊張,卻仍是頭腦清醒地思索對策,既然冷落一招並不能奏效,那麼就換動之以理,畢竟,他自信自己乃是難得一見的相才,且又是前朝老臣,如果皇帝有絲毫惜才之心或對先帝有絲毫敬意,必不致於如此。
隆慶帝只是笑,並不說話。
名相 正文 名相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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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隆慶帝才緩緩說:“卿坐過來!坐到朕這邊來!”
俞序軒心裡一寒,卻不敢不應旨。只能極慢極慢地起身,極慢極慢地移至隆慶帝旁邊的石墩上。
隆慶帝也不催促,只是待他剛一坐定,長手伸出,便將他的肩拉得靠在自己肩上。
隆慶帝身上御香的味道撲面而來,俞序軒渾身僵硬,幾乎將全身的力道都集中至腰背,極力抗拒著,想拉開與皇帝的距離。奈何百無一用是書生,論力氣他萬萬及不上自幼習武的隆慶帝。俞序軒所謂的傾盡全力,對隆慶帝來說不過只用花出兩分的力氣便可以制住。鐵臂如箍,俞序軒根本掙扎不出來,他急了,顧不得失禮君前,忽然“哎喲”一聲,說皇上恕罪,微臣的鞋帶鬆了。一低頭,便鑽出了這隻如箍的鐵臂。
“卿不必尋了!”隆慶帝心裡一怒,不待他假模假樣地繫鞋帶,便伸手一撈,抄著俞序軒的腰,將他的人整個撈了起來,使勁抱住不放,同時另一隻手輕輕釦住他的頸項,迫使得他頭往後仰。這樣一來,俞序軒的背緊緊帖在皇帝的御胸前,後腦勺抵在皇帝的御臉上,兩人呼吸之聲,皆清晰可聞。
俞序軒竭力抵禦內心的恐懼,才沒有當場失聲驚叫,腦中極力地想著辦法。他感覺到扣在自己頸項上的大手,光滑、冰冷且堅定,沒有一絲顫抖。這顯然是一隻隨時可以制他於死的手。俞序軒說:“皇上,微臣鞋帶真地鬆了。”
“真地?!”皇帝極秀美的藍眸裡忍不住升起一絲笑意,像美麗的湖水起了一陣漣漪。他忽然覺得這個遊戲有點意思了。他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皇帝。當此之時,還敢在他面前動著別樣心思的,或許除了這個絕頂聰明的俞相,就不會有別人了。
“是真地……啊!”俞序軒的辯解之語,化為一聲驚呼,極短促。因為皇帝已經低下頭,吻在那張巧言善辯的嘴上。
皇帝的這個吻很深,雖然俞序軒在一楞之後,立刻想掙脫。但他的所謂掙扎只是極輕微的一動,便被皇帝強迫捏住喉嚨,為了能呼吸,他只好把嘴張得更大,更方便皇帝把舌頭一直伸入到他的口腔深處,甚至於探到了舌根處。俞序軒的嘴無法閉合,漸漸的,有些銀白色的唾液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在燈光下猶如銀線。
直到缺氧的俞序軒,眼前發黑,堪堪要暈過去的時候,皇帝才結束掉這充滿著懲罰意味的一吻。
“咳!咳!咳!咳……”俞序軒一獲得自由,立刻撲倒在石桌上,劇烈地咳嗽起來,直咳得滿臉緋紅、眼淚都出來了,才緩過來一點。然後,他轉頭,緊盯著皇帝。
皇帝沒事人一樣,那秀麗藍眼裡的表情顯然是嘲笑,甚至於還朝著他伸了伸手,意思是叫他再過去。
俞序軒反射性地往後退,他的手,觸到了草亭外輕柔的紗幔,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逃離這個充滿令他厭惡的御香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