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睡均可。鳳豔凰抬頭一看,床邊果疊著新收的枕頭被子,牧菁確實沒好好收拾,適才也不算冤枉她。只是現在鳳豔凰也並不在意,只扯了個長條的繡花洋枕來,一手輕輕抬起景重的頭顱,便將枕頭墊在他的頭下,自己也靠在那枕頭上,伸手去解景重的衣服。景重卻醒了過來,睜眼便是鳳豔凰的臉,不禁嚇了一跳。才突然想起自己昨晚迷迷糊糊地歪在將軍的床上睡著了,只是不知道怎麼就和將軍睡了同一個枕頭、蓋了同一張被子。景重急忙坐起來,挺慌張地說:“將軍!”
鳳豔凰道:“怎麼不喊‘大哥哥’了?”
景重愣了愣,便小聲說:“嗯,大哥哥。”
鳳豔凰笑道:“這樣才好,平日在書房便罷,私底下也不必拘禮。”
景重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怕將軍……大哥哥不高興。”
鳳豔凰也笑道:“很是、很是。來,先把外衣脫了,穿成這樣睡覺也不熱?”
景重忙道:“我……我怎麼好睡在這兒,我還是回家吧。”
鳳豔凰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回什麼家呢?才剛說不必拘禮,你現在倒更拘謹了。”
“這……”景重想了想,說,“那也不該睡這兒。”
鳳豔凰卻道:“現在卻叫牧菁起來收拾客房,她可不依。且你我何須拘禮?”
“可是……”
鳳豔凰故意板起臉來,道:“你再辭,我就惱了。”
景重無法,只得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本該如是。”鳳豔凰又伸手往景重外衣上摸去。
景重卻躲著說:“我自己可以。”
鳳豔凰一笑,說:“我倒偏要來。”說著,鳳豔凰一把將景重推在床上。景重正嚇了一跳,雙手往前拒他,卻被鳳豔凰一下把住了他的雙手,緊按在床上,又一手去摸景重的衣釦。景重臉紅得番茄似的,睜著眼睛看鳳豔凰,卻道:“大哥哥……”鳳豔凰細細地摸著他立領的扣子,又問:“這盤扣倒別緻,是誰給你打的?”景重嚅嚅道:“是……是娘。”
“原來是景夫人啊,那我可得慢慢兒解了,免得弄壞了它。”鳳豔凰便也慢慢兒的解開了第一個釦子,露出了一截粉白的脖子來。那原是青色的外褂,一顆顆紐子解開來,便見裡頭卻穿著銀紅的夾紗衣,倒也好看。那釦子一直從脖子開到了腰間,鳳豔凰解了他最後一個釦子後,便捏了一把他的腰側。景重一縮,說道:“癢!”
鳳豔凰細看了他一陣,便放開了他。景重如蒙大赦,忙坐起來,將那褂子脫了,又脫了那銀紅的夾紗衣,最裡頭是一件象牙白的小衣。鳳豔凰仰躺在床上,半閉著眼睛。景重見他似有愁容,便歪在枕頭上說:“亂皇的事,也不必再細想了……”
鳳豔凰扭過頭來,睜開眼睛,那目光明亮跟燈似的,半晌一笑,說:“我再不去想了。我只想眼前的。”
77、
景重便伏在枕上,好奇問道:“眼前?什麼眼前的?”
鳳豔凰歪著脖子看景重,又笑了,幫景重掖了掖被子,道:“眼前天冷,蓋嚴了被子好睡覺。”
且說牧菁是個慣常侍夜的,淺眠警敏,裡面有了人聲動靜,便醒了過來,披了外衣、穿了鞋子,從繡簾過,見裡頭形跡,又笑道:“是被子不夠、還是枕頭不夠?這麼大的一張床,竟擠成這樣!”
景重明明無心,聽了這話也臉紅了。
鳳豔凰坐起來,笑道:“好你個懶鬼,好好兒不收拾,倒得閒來取笑!什麼時候也叫你學習學習規矩!”
牧菁笑道:“是、是、是!現都有了最賢德的景舍人了,哪用得著我這個別無是處的大丫頭?我出去便是,你們慢慢兒蓋著大紅棉被、睡那繡花枕頭——都成這個樣兒了,我倒還懶得取笑呢!”說著,牧菁扭身便走。
只是被牧菁這麼一說,景重自己也心虛起來,倒覺得這樣確實是當得起“形跡可疑”四字了。鳳豔凰倒是沒理論,道:“先把燈熄了再走。”
牧菁便到床頭來將燈熄了,才拿著一盞小燈出了去。這樣房裡都暗了下來,因天冷門窗緊鎖,也漏不進明月星光,只是一味的黑暗。景重睜著眼看不著什麼,便閉起眼來,然而閉了眼,神智還是清明的,一呼一吸都是鳳豔凰身上暖暖的香氣。這跟那天郊外,景重在鳳豔凰身上聞到的香氣是相似的,卻又是不似的。那一天,還有鮮血的腥氣,也還有樹林的泥土、青草芳香,糅雜了鳳豔凰的香氣,倒不顯得過暖過濃了。如今一室都是脈脈馨香的,鳳豔凰身上這份味道,倒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