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2 / 4)

小說:杏花如夢做梅花 作者:冥王

提到過我嗎?”

“提到過,他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說,說二爺小時候的事兒,說二爺剛被找回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他一點一點地教,像是陪著二爺又重新活過一回似的……那時候我還沒來府上,很多事兒,我是第一次聽說呢。”

褚仁眯起眼睛,迷茫地笑了,小時候的那些事兒,再一次從胸中湧起,波濤一樣,拍擊著心房,無止無歇。

“那九叔有沒有什麼話要交代給我的?”

曾全搖了搖頭:“九爺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找二爺報喪,他怕二爺貿然回京,貿然行事,弄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來,萬一被宗人府知道了,王爺罪上加罪不說,二爺也會被分給其他宗室為奴,那就辜負了王爺的一片苦心了。九爺說,什麼時候王爺脫罪了,或者……沒了,才許我來找二爺……”

曾全說著,帶了哽咽:“九爺讓我千萬想辦法給王爺帶句話,說是讓王爺無論如何要撐下去,守得雲開見月明,一定要撐到和二爺見面的那天,他自己不能兌現諾言了,王爺可不能讓二爺失望……九爺那時候還不知道王爺也染了病,只是一個勁兒的叮囑我,不要幫他收拾穢物,他用過的東西要全部燒掉深埋,不要心疼物件……他怕把病過給我……”

褚仁聽著,淚流了下來,又不想讓曾全看見,便把頭埋得更低了:“九叔……他最後有什麼心願麼?”

曾全搖了搖頭:“霍亂這病,只是水瀉,瀉到最後,人身上的水都瀉盡了,手腳不停地抽筋,說話聲音嘶啞,神智也不清楚了……最後只聽得九爺似乎一直在唸叨他和王爺小時候的事兒,只是零零亂亂的,聽不分明他在說什麼……”

“那阿瑪呢?他有沒有留下什麼遺言?”褚仁只是低著頭,聲音悶悶的。

曾全又搖了搖頭:“這病起勢很猛的,一發病便不停的吐瀉,每日洩的次數難以計數,人根本拿不起筆來……聽府裡的人說,王爺到最後都緊緊握著二爺的兩個帖子,那帖子都已經被血浸透了……最後,那兩個帖子,還有那些核雕佛頭,都和王爺一起火化了……”

褚仁再也無法開口,只是任由淚滾滾而落,落在古爾察的骨灰罈上,讓那冰冷的白瓷,也沾染上了體溫的暖……

車,在崇文門外轉了一個彎,繞城而過,徑直奔向城西。

車內的褚仁早已經換上了一身斬衰孝服,他來之前已經跟傅山說過,要在齊克新的墳前結廬守制三年。傅山聽了,沉吟了半晌,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叮囑褚仁要注意身體,不可中斷練功,又親手泡製了護心的藥丸,讓褚仁貼身帶著。臨行前一天,傅山又把曾全叫到房裡,細細叮囑了小半個時辰才放他出來。

傅眉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幫褚仁打點行裝,巾帕鞋襪,裡衣文房,三年的需用,一應俱全。

遠遠的,一片翠竹之中,隆恩寺的碧瓦飛簷遙遙在望,綠樹掩映下,阿巴泰家族墓園的漢白玉華表巍然佇立,褚仁突然有了一種到家的感覺,踏實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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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坨秀府村隆恩寺:阿巴泰家族的墓地所在地,博洛也葬在那裡。另外此墓地的石材曾被運到東北修建張作霖墓。隆恩寺為“金大定四年秦越公主建,名昊天寺。正統四年太監王振修之。改今名。”那裡有一處著名的地質景觀,第四紀冰川擦痕,但是我這個學地學的沒去過。寺廟和墓園一類的古蹟現在都已經荒廢到幾乎沒有遺存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半章來了,把王爺寫死了,弄得我很有罪惡感啊……

☆、十里蓮塘仙侶舟

康熙九年春。

褚仁在北京西郊隆恩寺結廬守制,三年期滿返回了山西。

朱氏已經在一年多以前病逝了,她病了十幾年,苦了十幾年,終究是解脫了……活著的人,還在各自的糾結中煎熬,並未因朱氏的離去而改變什麼。

自康熙元年永曆帝殉國,鄭成功病逝之後,江南江北的反清復明大業便歸於沉寂。傅山近三、五年來也只是蟄居家中,和幾個遺民至交一起,吟詩唱和,著書立說,寄情於金石書畫之中。“一木難支大廈傾,三櫱空傷奈何許……半生半死僵復起,真氣淋漓猶滿紙……”活著,看不到希望,死去,又不甘心。

褚仁也是一樣,看不到希望。

朱氏在時,要避著朱氏,朱氏去了,要避著兩個孩子……人生就是在這樣的世代交替中,被纏上了白髮,刻上了皺紋。韶華已經不在,還沒有好好愛,便老了。褚仁只是惦記著傅仁那三十八歲的壽數,算算也沒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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