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嗆進了氣管,立刻咳得天崩地裂。
顧惲被幽明鑑箍著脖子,依舊咳成了一隻蜷縮的蝦米,等他艱難的直起腰,已是滿臉不正常的潮紅,抬眼看幽明鑑揚著手中的細頸白瓷瓶,笑的得意洋洋意味深深,臉上彷彿寫滿了斗大的字:快問我剛給你吃了什麼——
顧惲還沒傻到這種失心瘋的地步,這裡是青樓,不是賣白麵的糧米鋪子,幽明鑑還能給他吃什麼——他剛咳了有一陣,現在覺得手腳有些發軟,身上也一股一股湧起燥熱,是種陌生而強烈的異樣感覺。
藥效才起,意識還是清醒的,可他已經有些腦門發暈,深覺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抬腳就要走,卻被幽明鑑一把撈住就往懷裡帶,顧惲軟的東倒西歪,扣緊了手心裡的茶盞蓋子,想著危急存亡的時候,他就照著幽明鑑這光潔的額頭來那麼一下子,然後高聲呼救有刺客,忠心耿耿的何群必然會推門而入……
幽明鑑摟著顧惲邪火亂竄,扭頭對著一直老老實實的東陽喝了聲滾出去,箍著人就往床上帶,東陽有些擔心似的看了顧惲幾眼,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他闔上門的瞬間,幽明鑑已經將顧惲扔到了床上,作勢朝他撲下來。
顧惲一直沒掙扎,小心的不肯浪費正在慢慢流失的力氣,他緊了緊手中的硬物,必須一擊得手。
就在那瞬間,剛闔上沒一瞬間的房門被猛然踹開,力道之大,震得房樑上灰塵簌簌下落。屋內兩人聞聲回頭,就見大開的門口站了個人,絳紅衣裳白頭髮,滿臉的泫然欲泣,可能是跑的急了,部分銀白的髮絲飄著未完全落下,急匆匆模樣。
那人站在門口飛快的朝門內掃了一眼,就定在床榻方向,英俊的過分的臉上突然湧起一股孩子般的委屈和說不清的悲傷,他一邊朝這邊飛奔,一邊哀嚎:“阿惲,我快要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粗來了,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逃遁~~~】我發誓,晚上還有一更,到時讓他痛下黑手o(╯□╰)o
☆、第三十七章 深謀遠慮(一)
煙花巷,庚樓月。
恰逢今日微風,庚樓月首層又是大開門戶,高臺上不知何時換上了屢屢白紗,二樓的琴技才女蒹葭,兩手壓琴絃,低眉信手續彈,琴聲清冽如珠綴盤,一身白衣與四處飛揚的白紗相印成趣,咋望去一眼,仙子一般。
琴聲悠遠清揚,和靡靡之音完全不沾邊,蒹葭一手好琴技,喧鬧的眾人被琴音吸引,皆都斂了喧鬧和放蕩,靜坐在大殿裡享受這等悠然的佳音,一時竟是難得的安詳場面。
故而迎客的小廝並不算響亮的聲音響起時,合著蒹葭流暢的琴聲,瞬間就傳遍了大殿的各個角落。聽得小廝有些無奈討好的說道:“這位客官,您是要找姑娘呢,還是要找相公,誒公子別走啊,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公子,公子……”
眾人紛紛循聲看去,想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庚樓月鬧事,目光幾乎是一抬起,就被大殿正中筆直朝著樓梯走去的男子吸引,就連彈琴的蒹葭無意間看來,琴聲都有瞬間的停頓,只因那行走的男人,實在太過奇特。
那人一身絳紅長袍,腰間束了根黑色腰帶,身量修長勻稱,長身玉立再適合稱讚不過,面容俊美深刻,本身就是個頂出色的相貌,衣著又華貴,就是扎人堆裡也能一眼看見。可這卻並不是眾人齊齊呆住的原因,讓大夥驚訝不已的是,這人年紀輕輕,卻鋪了滿背的雪色長髮,壓在深色的衣衫上,組合出一種尖銳奇異的英俊來。
那頭白髮猶如張貼在佈告上的皇榜,在平沙街頭巷尾的茶餘飯後經久不息,可謂是無人不知。看見這人的瞬間,眾人心中不約而同閃過一句話:懷南王府的白頭傻子,生的當真是俊,只是——他這一副死了爹的悲慼表情往妓院裡奔,又是怎麼回事?
懷南王頂著滿身目光,只是愁容慘淡目不斜視的朝樓梯口疾走,他身後跟著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廝,滿腦門子細汗將腿邁的如同車軲轆,隔著一步攆在他屁股後頭。再落後幾步期期艾艾跟著的,小跑著跟的,想拉不敢拉,想攔不敢攔的,就是樓裡迎客的機靈小廝小石子。
小石子哭喪著一張討喜的臉面,一邊邁著小碎步緊跟,一邊可憐兮兮的哀求道:“王…客官,留步啊,這不合規矩,掌櫃的會打斷小的腿,求您了,好歹報個貴姓吧……”
他這個“吧”還沒說完,前頭那小廝突然轉過頭,惡狠狠的大聲呵斥:“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我家主子是誰,耽誤了我家王爺的事兒,你擔待的起麼,還不快滾——”
小石子本來就膽戰心驚,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