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處,埋了紅顏枯骨,荒涼葬在這深宮中,都是失寵的嬪妃,耗盡年華耗空心,冤魂無處去,也被鎖在了這裡,晝伏夜出,見人就喊冤鎖魂,極盡陰森可怖。
杜煦自覺頂天立地兩袖清風又光風霽月,就是半夜鬼敲門,他也不轉醒,謠言緋聞就更不放在心上,周遭黑漆漆,他也不懼怕,隨手在路邊拔了跟藤條,摔摔打打的揮,嘴裡低低的哼著小調兒,字詞含糊不清,調兒卻悠婉,渾然不覺身後灌叢裡閃過黑影一道。
杜煦繞過前方那道角門,小調兒哼的不亦樂乎,便也沒抬眼,走出十來步,猛然踩到顆石子似的硬烙物件兒,圓溜溜的滑開,帶的他差點滑倒,身形如同風裡的細瘦竹竿兒搖來擺去,手臂亂揮好不容易才站穩了,卻見前方一高大黑影緩步前行,在這無人的深宮裡分外詭異。
杜煦大喝一聲:“站住,前方何人?”
黑影聞言站定,身形修長高大,站直挺拔如松柏,夜幕裡生生一個背影,竟給杜煦一種氣勢沉沉的壓迫來。
杜煦眼睛一眯,愣是從昏暗的視野裡辨認出那人身著太監藍袍巧士冠,他心頭浮起疑惑,有這麼筆桿條直氣勢森然的太監麼,就見那人轉過身,也不敬禮,輕聲笑道:“奴才…小餅子。”
這人聲音低沉溫柔,磁性十足,語氣裡帶了股捉弄的笑意似的,極為悅耳,和嗓音尖細銳利的公公們,相去十萬八千里,這分明就是個正常男人,為何扮成太監,還出現在這裡,這人是……
嘭——
杜煦只覺後頸一震,劇痛浮起,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意識昏迷前一刻,覺著身後有人將自己撈起,詢問道:“主上,此人如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orz……莫名覺得餅哥好慫。。
☆、第二十四章 各人心事
提燈的宮娥游魚似的在百轉的迴廊下穿行不息,輕質薄紗的裙襬在身後拖出飛揚的姿態,疾行不掩曼妙;帶刀的輕甲侍衛盡忠職守,列成兩隊立在飛鴻殿門口,紋絲不動,綿長的迴音從大開的門口傳來,喧鬧嘈雜。
顧惲在門口突然止住腳步,伸手扯了趙子衿,趙子衿順著他力道停下來,轉頭看他,燈火印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神色有些凝重,像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許季陵走出好幾步,才反應過來身後的兩人落下,轉身一看,身旁空無一人,拖在地上的影子孤零穹立。他望了眼五步之外並肩的兩人,微扭頭對視,像是眸光裡只剩相對那人,這一光景針扎似的刺痛他雙眼,眼眶不自覺有些泛紅發熱,心頭大音希聲般湧起一陣曠古長風,似恨,似不甘。
許季陵垂下眼睫,掩去那層火辣的水光,他想,明明是自己先遇著子安的,比趙子衿早了十五年,一直以為自己近水樓臺,一邊揣著對他心意羞愧不已,枉讀聖賢書,竟然愛慕一男子,一邊又悄悄安慰自己,縱使自己不說,聰慧如子安,總有一日能察覺出來,這一二十年來,自己也算他最交好的友人了又沒見著他瞧上哪家的姑娘,便想著慢工出細活,自己總是有機會的。
誰知一到京師,半路殺出個懷南王,不到半月,便恬不知恥死纏爛打,佔去了子安所有的關注,他們認識不過半月,趙子衿,他憑什麼?
他卻不知,十五年,長久如人生之小四分,可有人前世今生,共等了那人,三百七十年。
許季陵嘴裡發苦,強自鎮定道:“子安,為何不走了?”
顧惲識得人心叵測,卻不知愛憎交織,許季陵滿臉失落,在他看來與平日的不耐無異,便討好的笑笑,道:“季陵,你先進去罷,我在這裡,等等老杜。”
許季陵目光一閃,落在他拉著趙子衿衣袖的手指上,嘲道,等杜煦?呵,從沒見你等過他,這會子要等了,還要拉上趙子衿?怕是有話說,而我,又聽不得罷?哼,也罷,我也不想聽,聽了扎心,你有本事,就拉著他,從宴會起頭說到收尾,別進來——
他面上神色急轉,憤怒、失望、傷心、嫉妒,匯進心裡,成了暗恨,要是沒有趙子衿,子安和自己,定如從前般形影不離。電光火石間,他幾乎是惡毒的瞥了一眼趙子衿,臉色沉沉拂袖轉身,氣息十分之陰鬱,陰陽怪氣道:“隨你的便。”
顧惲不知他怎麼突然就怒了,歪了歪頭呢喃:“這又怎麼了?瞧他最近挺暴躁。”
趙子衿眼光毒辣,許季陵那一臉的變幻和最後陰毒一瞥,通通被他攬進眼角餘光裡,不動聲色的收起來,想著這人留在身邊,終有一日會成大患,還是早日設法將他調遠才是。
人之嫉妒心性,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