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興奮的直叫喚:“大人,祈王爺傳信回來了,諾,就在這裡。”
他還怕人老眼昏花,炫耀似的單手舉起手裡那枚信封在空中揮來揮去,此舉引得手裡的藥湯再一次差點潑出去。
眾人被他引去了注意力,都去看他,誰也沒有注意到,顧惲的目光水似的浸透了每個人的面部表情,看到其中一人時,目光微妙的頓了頓,幾不可察的彎了彎嘴角,而後視線自然的轉向趙全,笑容滿面:“快拿過來我看看。”
趙全連蹦帶跳的奔過來,先將藥碗遞給顧惲,道:“先喝藥!”
“怕了你。”顧惲苦笑一聲,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上揚著頭喝藥的時候,藥碗擋住半張臉,沒人注意到這人細長的眼睛平視前方,盯著佇列中左手邊第五個人。
顧惲每次喝完藥,都要回房午睡兩個時辰,分發銀子之事交給了趙全,顧惲在還景的陪伴下回了房,還景看著他睡著了才退出來,去院子裡找趙全。
日頭在簷角透出一片陰涼,蟬鳴鳥叫意境悠悠,十分寂靜,午睡之後大夥都精神不振,蔫不拉幾的忙著手上的活計,驀然一聲驚叫劃破院落,眾人被嚇了一跳,接著就見趙全那小哥六神無主的奔出臥房,破音發顫的嘶聲喊叫:“大夫,快叫大夫……”
大夥愕然一瞬,很快就有小廝飛奔著出門,一會兒就領回了回春堂的老大夫,步履匆匆的進了顧大人的臥房。
一個屋簷下,訊息傳得快,誰能料到,中午還溫和笑著給眾人分發銀子的人,下午卻在臥房吐血不止,昏厥不醒,據大夫說,是中了劇毒,穿心散。
府上亂成了一鍋粥,東北的院角處,一隻小小的飛禽從院中竄起,撲扇著翅膀,飛遠了。
傳信之人轉身欲走,一轉頭,卻釘住似的呆愣在場,目光驚愕中摻著恐懼,看著面前笑的溫文爾雅的青衫人,嗓子眼鋸木頭似的發出一聲:“你——”
只見他面色如常,目光清亮,哪有半點下午臥房裡慘白如紙血湧不住的垂死模樣。
顧惲微挑了眉頭,和善的笑道:“嗯?我怎麼了?小離,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幽國埋下的探子,竟然是個不過雙十的女子。”
“我親眼看你喝下的毒藥,連藥碗,都是我收的,怎麼會……”名為小離的婢女不可置信的叫到。
顧惲一擺手,身邊的俞崇明一躍而上,瞬間就和小離顫鬥到一起,兩人都是高手,眨眼間掌風相對呼呼作響。顧惲退了幾步,看著兩人眼花繚亂的過招,笑道:“福禍相依,託某人的禍,我如今,也算是多了一技之長,可以將毒藥,當水喝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零八章 警覺有詐
九華山高數千仞,山壁陡峭,半露在外半插雲霄,也就成了一半青翠一半霧白的壯闊奇景。
趙子衿一身白衣,吊在半山腰的一根乾枯藤葛上,眯著眼四處尋找下一處落腳借力的地方,從山下灌上來的山風凜冽,掀翻他衣襬,使他看起來像是停在山腰上的一隻白鶴。
不到此間,不知其險,難怪一座不會移動的山而已,卻鮮少有人能攀上山巔。原來越往高處走,寒氣也越甚,植被目見稀疏,灰褐的山石上竟然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仰頭一看雲霧繚繞的更高處,竟然透著一陣銀白雪亮的光,山巔上,竟是常年積雪。
霜層觸手即化,滑不溜手,根本攀不住,幸而趙子衿內功深厚,並不覺著寒冷,他仰頭看了一眼,心裡就有些著急,他在山上已經爬了十天,折掉迴路三天三夜,所剩的時間,著實緊湊的叫人煩躁不堪。可越急越慢,他只能強自壓下那股焦慮,凝神去看上頭的山壁。
千里之外的荒野戰場,兩軍正在激烈交鋒,濃黑的硝煙四處燃燒,一股一股朝天飄,賓士的駿馬上將士長刀劃過,一顆人頭沖天而起,滿腔熱血噴薄而出,劃出一道壯烈蒼涼的弧度,飆濺著撒在草色青黃的野地上,又被雜亂的腳步踐踏。
趙秉立在旗杆上,手臂扣著杜煦的腰,杜煦腳踩在他腳背上,趙秉的頭沒處放,只能擱在杜煦的頸子旁,兩人就著這麼一種緊貼而扭曲的姿勢懸在高處,一本正經的研究起陣仗來。
杜煦兩手一前一後的握著個不倫不類的圓筒狀東西,對著戰場方向抵在右眼上,眯著左眼專心致志的看,他看了好一陣都沒反應,趙秉被他踩的有些腳疼,正要說話,詢問杜煦自己打橫抱著他可以不,就聽他嚴肅道:“趙秉,我覺得有些不對,但又不知道怪在哪裡,來,你看看。”
他說著就把那一打宣紙捲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