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東西很快用一臉的驚喜否定了他的想法,我蹲下身,趁機揉揉小腦袋道:“做工手藝或許都不能相比,但心意都是相通的。”
隨後的日子充實了許多,因為我要滿大街去尋找小傢伙夢到的風箏,最後實在找不到,也只能手工做一個。而那個太子小爺居然還心安理得地趴在我的肩頭,看我忙碌地糊絹紙,畫圖案,一切都完工了才告訴我:“二叔,其實我夢到的風箏在我的寢宮裡就有一個。”在我眯起眼,打算拍小屁股幾巴掌出出氣的時候,小娃娃才揮舞著小爪子,嚷嚷道,“可,可我更喜歡二叔做的,真的!”
不知從何時起,小傢伙開始主動把夢裡的內容講給我聽了,無論是否有關皇后嫂嫂的。為了方便我收聽,咱們的小爺自動自覺地住到了我的房間。可後來我逐漸察覺出不對了,這小東西怎麼總夢到吃點心啊,還頗為嘴刁地指定種類品質,委實可惡。
為了轉移小娃娃對食物的注意力,某天我牽了一匹純白色的小馬駒回來,小東西自然是喜歡得緊,圍前圍後問東問西,就差沒搖搖尾巴嚷嚷:“送我吧送我吧!”
我不動聲色地牽了小馬駒回馬廄,吩咐馬伕好好照顧,刻意忽略小傢伙的目光炯炯。看著小不點兒蹲在馬廄外面賭氣不肯走,心裡真是,相當的解氣。
不過做長輩的自然不好太過分,我轉身回去,扛起小傢伙,拍了下小屁股:“過兩天我要出趟遠門,你乖乖的。等我回來,它就是你的了!”
小孩兒馬上多雲轉晴了,大聲保證著:“我會好好照顧它的!”隨後又催促道,“二叔,你可要快點兒回來啊!明天嗎?還是後天?”好吧,我知道小壞蛋絕對不是捨不得我,只是想快點兒完成小馬的交接罷了。
那時我也只是聽聽,真沒往心裡去,可當我再回來時,發現小馬駒明顯壯了一大圈兒,遠看起來簡直像只小白熊。喚來馬伕詢問,才知道我那慷慨大方的小爺把自己的點心分了一半兒給新夥伴,現在兩個小東西感情好得很。我一陣無語,多虧這小馬只是送給他玩玩,不是要上戰場的,要不還真得殺吃肉了。
小破孩兒是那種相處越久,囧事就出的就越多的崽子。教他騎馬會興致勃勃地坐在“小白”背上手舞足蹈,卻半天也沒動地方,據說是在等小馬駒吃完草;逛夜市會呆到買完糖葫蘆就只顧著吃,跟錯了人,差點兒揪別人的衣角喚二叔;去茶館會主動和鄰桌搭話,甚至還談到“你們家有幾個小孩兒啊?多大了?”這種話題,讓我一度感覺自己帶了個小話嘮出門;去天壇跳臺階,小傢伙會蹦躂到頂端,一臉興奮地指著中心點道:“二叔,二叔,我和你說,祭天的時候,阿瑪就站在那裡的!高高大大的,說起話來特別特別有氣勢!”
在孩子的心中,父親就是父親,哪怕他不能時時牽起自己的手,說一句“孩子,別怕。”有一種崇拜是天性,無可取代。
不知從何時起,小傢伙不在夜裡哭鼻子了,並不是不做夢了,而是把它當成了能承載回憶的幸福的事情。四五歲的孩子沒那麼多複雜的心思,你不讓他逃避,他就自己學會了接受。當然,我家的小爺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強,勝過當年的我。
不知從何時起,小東西學會了撒嬌耍賴,但不再蹲在角落和自己慪氣,不知從哪裡悟出了類似於“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道理。
終於有一天,這樣的小孩子居然要大婚了。說實話,我覺得自己似乎老了一點點,儘管不樂意去承認。明明連小乖出生的時候,我都沒這麼想過。我不知道尋常百姓家的叔侄都是怎麼相處的,只知道那是個我儘管會不情願,還是不得不放手讓他長大,甚至狠心去催促的孩子。
還是那句,無論怎樣,二叔都會竭盡全力幫你到達你想去的地方,就算那裡佈滿荊棘,我也必然會為你拓土開疆。你不要怕,我會在那裡,我一直在那裡,等著你說幸福的或者難過的故事給我聽。
作者有話要說:
☆、特別篇(二)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發生在皇宮裡面的哪怕是件很小的事情,傳到街頭巷尾時,也會宏偉起來。如今連咬著糖葫蘆的三歲娃娃也知道,兩日後太子殿下就要大婚了。
我曾經在書上看過,大婚的規矩非常繁瑣,可想而知一樣樣學起來是多麼麻煩的事情。就在剛剛,準新郎躲到了我的寢宮來,一進門就撲倒在床上,扯過被子矇住自己,悶聲道:“嘉兒,無論誰找來,都說沒看到我!尤其是禮部的人!”
當然禮部的人並不會真的找到這裡來,否則堂堂太子殿也不敢蟲子似的在被子裡翻滾。我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