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符的位置,本來只要知會一聲範師傅,就大可了了這一樁事,偏偏是中了邪。沒有。沒有說出那東西的下落,沒有說移交莊內高手幫忙,沒有說多給些時間好寬裕處置——非要自己攬下,非要親手拿奪。
只討了這廚房角里適時的一把火,好借亂起意,稱亂打謊,掩了蘇鵲蘇大學士名下,偷天大盜的無恥罪行。
……如今火是依計點起,可嘆蘇鵲的行藏,卻早已暴露。
“賢弟……”
片刻,周子賀總算略去了園外一聲高過一聲呼喊的干擾,抬頭看了看起了火光騰起的方向,低首,再抬首,數度斟酌著,終於艱澀開口。
“我真的是不怨你……我知道,你……不,我只是沒想到,皇上他,真的要對我們,做到這種程度……”
……
默然半晌,我鬆開手,任冰涼的銀刀順勢滑入袖管之中。
周子賀沒有看到,他扶著樹,微顫的聲音,只明顯的透露出此刻內心情緒的不穩。
“賢弟,我不想害你難做,可那件東西,關係我周家上下百餘口的性命……不能。不能夠……子賀不敢指摘聖意,不敢心懷不軌……子賀如今,別無他求,只有一願,願能守得家人平安,也一定要守得家人平安……”
他懇切的看著我,目光之中,幾乎帶了哀求。
“請你,請你看在子賀以往真心相待的份上,請你,請你……”
我不解的看著這個人。
他是捉贓;
我是賊。
他是主人;
我是客。
他是名臣之後,侯爵之尊,當朝三品尚書;我是無身無份,一介閒臣,乃至名不見經傳。
完全是他,是他站在有利的位置上,本來該大聲痛斥我背叛他的信任,立即派人報告周肅夫奸小盜物,喚來家丁把我扭送官府處以一個現行叛國通敵的死罪——那就無論是誰,再也奈何不了。就算他良心發現,顧念舊情,一下子做不到痛下殺手,至少,他也該扣我為質,嚴刑逼供,追查線索,用以揭發他所以為的、景元覺的險惡用心。
可是……
可是他,卻用那種幾乎稱得上是悽慘的神情,絕望的、哀慼的看著我,彷彿我才是那個能主宰這一切,能放他家上百餘口一條生路的人。
“賢弟,求你,那個東西,不能,真的不能……我保證周家絕沒有背叛之心,絕不會,絕不會有用到那東西的一天,我可以發誓,以我的性命發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