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部分(3 / 4)

小說:琢玉成華 作者:

乎智臨 ;二曰乎有孚 ;三曰乎顯比 。

我點頭稱允。

山間的蚊蟲來擾,他揮掌斃去,又沒頭沒腦的說一句,“為君之道,因人而異。明君擅均衡,廣納諫;能君集大權,獨裁斷;若能兼聽從善,又加乾綱獨斷,聖君也。”

我也依言稱善。

極目遠眺處,地線上一小叢星火,微若螻蟻,淡若浮水,是京城外圍的縣鎮尚未安歇的燈光。他對著那裡比劃一個巴掌的大小,好似將那人間的星光堪堪都託於只掌,轉頭同我道,“日起日落,生老病死萬餘天,人生疾若彈指,迅若白駒,其時世人待我若何,我待世人若何?成敗有論,是後人道,此時那些山下的奔波忙碌,疾苦掙扎,其實與我何干。”

我吶吶頷首,對這些大不敬的狂言聽若未聞。

山間的夜風盤旋升起,以刁鑽的角度竄入門樓,到了後半夜,越發覺得清冷。他取來毯子披在我倆身上,彈開指尖的一蓬毛絮,又搖首嘆息,“但是想想,若是真的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彼一時再來,眼前的華景,只剩一片浮華散落的蒼涼……那麼有些人,有些心腸軟的人——像你這樣的人,會心疼吧。”

我徒餘默然。

是因為如此吧。有道是天子受天之任而任,德須具欽明文思之美,時須會四海昇平之運,方謂與天合符,名不死矣。

你的性情本來灑脫不羈,可是你的命運卻嚴肅規正……你隨天性本能我行我素,可是猶存的善念,卻使你不敢不曾,有過半分行差踏錯。所以,你才總在自相矛盾,又在矛盾之中,走著孤獨的路途。

時下我難以知曉周肅夫臨別交代的話,是不是隻有《周易》的君道三述和史書君行的一段總結這麼簡單。我只知曉,一個更古老、更淺顯的道理。

再強韌的劍,也需要有收藏的鞘,再雄健的鳥,也需要有棲息的枝。

不然,劍會失鋒,會鈍,鳥會脫力,會折。

於是乎我做了我以為此刻,唯一算得上正確的事——撫起月下這張清俊甚至略帶著幽寒的面龐,親吻其上。

久久,久久不必止息。

竹本無心

“醒醒,蘇鵲,該起了。”

一大清早就有熟悉的聲音,用一種哄弄家中孩童的調子不休的喚。大手熟稔反覆揉我的頭髮,拍我的臉頰,捏我的鼻子,警告我,“再不起,小心趕不上。”

憤然裡睜開一條縫。

縫裡亮黃交白龍的袖子飄然晃過,紅潤飽滿的唇貼上來,眼角沾了一下。“呵,醒的正是時候。”

景元覺滿意道。

經這麼折騰還能睡的怕不是人啊,我萬般苦澀的想。真不明白了。數星星,看月亮,吹山風,同樣是將近一宿未眠的活動,依稀還是我黎明前先倒在他肩上睡過去,為什麼到頭來——坐在床邊更完衣梳完頭一臉精神奕奕容光煥發的人,就不是我呢?

不見前夜的悲傷,也不見昨夜的落寞。眼前人看來已經妥當整理過情緒,隨著日出天光,悄然恢復了十分精神。

這樣的景元覺,才是我認識的景元覺。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眼中的釋然,他彎了下唇角,站起身理了理衣冠,在屋子中央伸直手臂,大刺刺伸了個懶腰。敞開的視窗透進夏日的晨光,毫不吝嗇撒播在他的身上,像在明黃的衣袍上暈了一層金色的光圈,叫人目眩神迷。

景元覺回頭,烏漆的眸子斜斜落到榻上,“大軍已經過了西關亭,你起來喝杯茶,正好端坐觀賞。”

我咧了嘴笑。

這,還真當我是看戲來的呢。

不能不承認,真是好整以暇看了一齣戲。只需把目光追隨覃朝年輕帝王的身影,以他為主角的戲,不會叫人失望。

聽著砰咚一聲鼓聲,獵獵旗幡飄揚在山脊之上——景元覺挺拔的身姿出現在城垛高處,無聲默立,卻瞬間止住神威勁軍的行進。

這支邊塞遠道而歸、正準備快速透過關口的隊伍並沒有接到事先的通知,也顯然並沒有預見會有如此厚重的禮遇。百丈的長隊先是齊齊止住了腳步,接著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出現旌旗和長槍共舞的奇景,而先頭那兩匹高頭大馬上並行前進的將領各一個滾子翻下馬來,就地跪伏。

一披青甲,一攜長槍。

鎮守北疆多年的覃朝大將武國威,和他夫人孃家初出茅廬的小舅子,齊鵬。

天隘關會記得這一幕。

從這間閣樓裡下去的人,就在這樣人沸馬嘶的場景裡邁著不快也不慢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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