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不要緊。”景元覺還有些楞,剛睡醒的聲音帶著特有的嘶啞,“外人看不見,明天一早,派個身形差不多的人進轎就行了……”
所以,趕著回來了嗎?
不。
不要這樣。
他沒有說下去,有些不忍的盯著我的脖子。“抱歉,我……”
“……如果換做別人,會住不了手吧?”
這會逼我如此天真的,問出膩味入骨的話。
“不會。”景元覺忽然搖頭,朝我輕輕笑了起來,一掃先前的沉重,甚至還帶著一抹得色,“……別人哪會留床。”
呃……
如此說來,脖上的疤,倒是榮譽的象徵了。
晨光初明的時候,萬物尚未甦醒。只有清清淡淡的光,裹在早動的人身上。裹著溫熱細膩的舌尖,埋頭在頸上纏綿。
推不開,也許是不想推開。
帶著一點點的刺痛,和更多的、太多的,溫柔包容。看著他頭頂的旋在眼前輕晃,散落烏黑的發,好似一眼漩渦,攪動胸口某處地方,拉人沉陷。
不……
聽不見無聲的吶喊。
這會逼我留戀這樣的時光。會逼我無可救藥的想留下來,想多維持哪怕一點這樣的時光。可是……
這也是奢望。
石上生花
又在床上膩了好一會兒。到了辰時,陽光斜斜灑進床下的絨毯,在光柱中旋起微塵。景元覺先起來更衣。
掀了被子,他自己坐在床邊盤頭髮。金髮簪隨口咬住,一手挽發,一手扒梳,肩背到腰身上一層精薄的筋肉,都隨著動作微微拉動。
在這裡過夜晨起,少見他喊人進來伺候。許是喜歡自己動手的機會,許是不想驚動旁人的好眠,許是怕旁人尷尬。
沉默而細緻的體貼。受的太多了,會使人覺得某一處發堵。
我坐起來,戳一下他的後頸。溫暖細膩的觸感,留在指尖。“這,漏了一綹。”
“嗯?”
景元覺微側了頭,鼻子發出一個疑問的音節。如今知道,這是個本性慵懶的人,雖然有一張厲口,能不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個字也不多說。
索性替他把那一綹細軟的毛髮背上去,饒了兩道,拔了他口裡的簪子,往裡插妥。看看,是個還需要內侍重新打理的髮髻,不過,夠晃出門了。
完事,又趴回去。看景元覺自個伸手摸了番,披上衣衫,拿過銅鏡照。依稀要閉上眼睛睡個回籠覺,他卻在我臉頰上拍了拍,低下頭來,一雙眸子亮得緊,“我們這樣……好像尋常夫妻麼?”
那種欣喜好奇的眼光,打消了殘留的一點迷糊睡意,我不由曬然,“你知道尋常夫妻是怎樣生活?”
“不知道。”
這位君主搖頭坦誠,卻沒有無知者應當的謙虛。他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