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溫柔瞬間褪得乾淨,徒留強硬冷漠。
“為本王養好身子伺候本王,這可是你親口所言。”
聶遠之垂下頭,輕輕應答:“是,臣遵旨。”
他想,他似乎開始慢慢了解琳琅此人了。這對自己來說,該是件好事。
幾不可見的淺笑微露,身子上回暖的溫度慢慢滲入心裡。
“還有,以後若是再說錯了話,這罰得可就不似剛才那麼輕了。”
伏臣伏臣,從初見時就令他心生厭惡的稱呼。聶遠之現在是他的臣,不該再帶著任何其他的喻意。
“是,臣明白。”
“還有,不準再跑到外頭躺靠歇息,要睡給我進屋子裡去睡。”
“是,臣領命。”
“還有,不許給本王赤著腳到處跑。”《
“是,臣曉得。”
“還有……”
聶遠之喟嘆,難道他們北國的人,其實個個都是天生話嘮嗎?小薩子是,眼前的男人也是。其實也對,連一國的王都尚且如此,別提是下頭的人了。
“聶遠之,你有沒有聽本王說話?!”
“是,臣聽著。”
琳琅雙眼噴火,這傢伙在騙誰?他分明瞧見他又走神了,這是見到自己後的第幾次了?
抿緊了唇,高大的男人繃緊了臉,胸口劇烈起伏。突然雙臂一撈,直接將人抱了起來。感覺到懷中人的掙扎,他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捕捉到懷中人瞬間的震驚無措,他心中忽然就高興了起來,一掃剛才的不悅。
大步走向屋內,懷中人已經靜靜的停止了掙扎。而琳琅這才感覺到,他的身體輕得可憐。想到他身上的傷病,不由決定過一會兒要去白辭那走一趟。
屋內的擺設很簡單,乾淨清爽。不過那些桌椅上老舊的痕跡,依然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此處的冷涼。
琳琅踏入屋內,腳下的步子停了停,隨後將人放到床上。環看四周,陌生的壞境勾不起他絲毫的記憶。
幾日前床榻上的聶遠之當眾對自己提出要求,害他被親信取笑,丟了琳琅王的顏面。暴怒之後,他再次狠狠要了聶遠之,卻也差點令他真的魂歸天去。
事後,人是救了回來,但白辭再三警告自己適可而止。而心裡頭,琳琅其實頗為後悔,自己好不容易換回來的人,怎可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死了。
所以,他下了令頒了旨,封了他個閒散的參裡之職,順道派人給他從王宮裡頭騰出了間院落讓他搬來住,還調來了小薩子隨侍。
連日來忙於政事,他沒有轉來探望,一則是想讓他養養身子,二來也是不想彼此再針鋒相對。以免自己一怒之下真殺了他。不過看來聶遠之並非如自己想的那般固執,他適應得顯然比自己想象的好。只不過這裡的環境差了些,唯一可取的便是清靜。
“還住得慣?”
琳琅將目光回到床榻上,心想:這人太畏寒,被子也該多加幾條。
“嗯,多謝王上。”
這句話挺真心的,聶遠之是真沒想到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後,他想要的東西便都準備妥當了。
自從搬來了這裡,他也好好靜下心理了理思緒,好好把事情想了想。最後,他決定放棄堅持與固執。他不再是個將軍了,也不再是那個人的臣。有些東西被改變了,而有些卻改變不得。為難自己,還不如饒了自己。
他聶遠之還是聶遠之,在哪裡都一樣。聶家家訓:持強扶弱,濟懷蒼生。家祖先輩投靠海青太祖,乃因其為亂世明君。是自己將家訓狹隘化,將自己困在了海青。如今,該試著釋懷了。
聶遠之才剛從自己的心思裡繞回來,便發現一道灼灼的視線。這才想到,琳琅王還在屋內。而自己今日在他面前,卻是走了太多次神,下次該要小心,至少別讓他瞧出端倪。
“王上來找臣,是否有事吩咐?”
他多嘴問一句,原不過是想替自己解圍,不料卻為自己惹來一身麻煩。
“愛卿不說,本王倒還真忘了。今日乃北國冬祀日,入夜有場盛宴,到時候愛卿可別缺席了。”
琳琅眼露笑意,卻未達眼底。
“稍後本王會差人送來換洗衣物,還有些所需物品。你且好好準備,入夜後本王會派人來接。”
6、鴻門
臨近日落,琳琅差來送衣物的人陸續踏進了這座偏靜小院。院子裡頭一下熱鬧了起來,守在屋內的小薩子聽見了聲音,在聶遠之的默允下放下手頭正在練習的字,匆匆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