絝,就是西門暮雲親來,本大爺照樣不會賣這個面子!”
聶揚的嗓門本來就大,這一通發作下來,針對的雖是西門曄,卻是連一旁的凌冱羽和東方煜都不由得給震得縮了縮身子——這兩個一個是當事人、一個和西門曄立場相似,自然無法放鬆心情作壁上觀;整個小廳裡,唯有白冽予擺出了一派置身事外的超然姿態,而在朝那位【小紈絝】投以了戲謔的一瞥後、饒有興致地等待起了即將上演的好戲。
但見西門曄神色淡定沉穩如舊,不僅未因聶揚的連番炮火而退縮,反倒還勾了勾嘴角、沉眸直望向面前的長者,用讓人挑不出分毫毛病的恭謹儀態朝【岳丈】露出了他的招牌冷笑。
“晚輩久聞黃泉劍大名,本以為能教出冱羽這般徒弟的,必定是了不去的一代人傑……不想今日一見,卻讓人大失所望。”
此話一出,除了本就等著看好戲的白冽予之外,眾人盡皆愕然。
按理說,以西門曄曾經的【豐功偉績】,碰上這種翁婿相見、婆媳相對的情景,放低身段尋求認可才是最為穩妥的做法,卻不想他不僅未曾服軟,反倒還擺出瞭如此挑釁的姿態出言相激……饒是凌冱羽對情人自來信任,也不認為對方會拿二人的感情冒險,卻仍不免擔心起了接下來的事態發展。
——師父本就是受不得激的性子,對西門曄又是成見已深,眼下見其如此態度,哪還有平心靜氣以待、甚或反思其用意的可能?
果不其然:短暫的錯愕之後,聶揚怒極反笑,把胸寒聲道:
“有趣……你倒是說說,本大爺如何讓你小子失望了?”
“因私而害公、不知輕重緩急,較之冱羽遠差矣。”
儘管面前長者的笑容已經剩下【猙獰】兩個字能形容、那雙牛眼更閃爍著熠熠兇光,可西門曄既有膽出言挑釁,對此自是早有預期,又豈有因之退卻的道理?流影谷少谷主的威名終非是憑空邇來,筆直凝向長者的沉眸沒有一絲動搖,他冷笑微斂、神色淡定從容如前,脫口的言詞卻已是再明白不過的指責。
“無論彼此之間有何恩怨情仇、無論雙方的關係如何糾結難斷,冱羽都不曾因一己之私而衝動壞事……他懂得權衡、知曉輕重,所以即便心下萬般煎熬,他卻仍能選擇暫時放下私怨攜手合作,已達成眼前的要務為第一優先……有徒如此,做師父的卻反倒將個人情緒帶入公事之中,將自身好惡置於前,要人如何不失望?”
並不如何慷慨激昂的語調,可其間流淌著的,卻是某種深刻入骨的痛,而讓這番指責的言詞更像是針對他自身的自我鞭撻,對於自己所做的一切、對於自己將冱羽逼到那等境地的事實。
所以,這一回,聽著的聶揚沉默了。
他無法反駁西門曄的【指責】,不僅因為那番指責是建立在對自家徒兒的讚譽之上,更因為他先前的拒絕確實是起自於私情、起自於對這死小子的憎恨……也因此,足過了好半晌,心緒幾番起伏後,神色變幻不定的長者才長長吁了口氣,淡淡道:
“所以你配不上他。”
“我知道。”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帶著的,卻是那種再自然不過,彷彿早已認清、接受了現實的平靜。
見西門曄應得乾脆,聶揚反倒沒了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的興致,一時不禁有些訕訕;可一旁的凌冱羽至此卻已是再難袖手旁觀,當下主動握上男人掌心與之十指相扣,同時一個側首望向因他的舉動而微微變了臉色的長者,肅容道:
“即便是師父您老人家,有些話也是不能隨便說的——更何況聯合幾位宗師共同對付關清遠本是我的提議,您真有什麼不滿,也該朝著我來才是!”
“冱羽……”
聶揚原先的凌人氣勢本就因西門曄的連番言詞而消滅,眼下得著徒弟此語,哪還強硬得起來?便連喚著的聲音都不可免地帶上了幾分尷尬和無奈……“人家是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你倒好,直接調轉先後,成了弟子有事,師傅服其勞?”
“這……能者多勞嘛!況且您不幫我撐腰,誰還能幫我撐腰?”
儘管這麼說有些不盡不實——平常白冽予可沒少幫他撐腰——可凌冱羽是用近乎撒嬌的口吻道出這番話的,直望向師父的清亮眸子更寫滿崇拜,自是大大滿足了一代宗師黃泉劍的虛榮心,讓聽著的聶揚說有多受用就有多受用,而終在徒兒冀盼的目光中一聲輕咳,道:
“既然是你拜託師父,師父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謝謝師父!”
雖說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