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鐘意拿出玉佩,放在桌上,移到他面前,淡淡道:“中州的事情教主既然也有耳聞,我便不多贅述,我們二人正是因為這個圖案才尋到問劍門去的。”
謝橪拿起那隻餘一半的碎裂玉佩,輕輕摩挲著,看向柳鍾情,沉聲道:“我囑你好生珍惜的東西,你向來都不看在眼裡。”
柳鍾情漠然瞥了他一眼,冷哼道:“那又如何?”
眼見那兩人之間蔓延開某種針鋒相對的意味,溫衍輕咳一聲,道:“謝教主,關於問劍門的事,我尚有些許不明,可否請教主解答一二?”
“哦?”謝橪眉梢一挑,“你說。”
溫衍道:“若我們猜的不錯,駱南本該是鳴沙教的人,卻為何會在問劍門中潛伏十餘年?”
這問題甚是尖銳,卻並不是質問,反倒像是探尋。
溫衍心知謝橪並不信任他們,若是他們什麼都不問,反倒不符合身份,更加惹他猜疑,倒不如坦然的都問出來,看那人作何反應。
謝橪似乎有點驚訝,卻並不生氣,淡淡道:“駱南的確是鳴沙教之人,十多年前他假裝遇到劫匪被易天行所救,故而入了問劍門。至於原因,我聽聞隱山派袁青峰去了問劍門,想必,他也會對你們透露一二罷。”
溫衍見他如此直接,便也不隱瞞,頷首道:“的確聽說了些,鳴沙教與‘遊雲三傑’有過節,可是如此?”
“不錯,”謝橪冷笑道:“家父正是被他們所殺,此等大仇,怎能不報?”
溫衍靜默片刻,道:“那麼,雲家的事,也是鳴沙教所為?”
“當然,”謝橪頷首,看了一眼柳鍾情,見他面無表情,不由得微微勾唇:“那件事是當年我師父帶著一部分教中武功高強之人去做的,駱南也在其中。師父與雲徵遙同歸於盡,教中人手也折損不少,駱南帶著剩下的人放火離開之後恰好遇上易天行等人,便用計混入了問劍門。如此說來,莊主可是清楚了?”
“我聽聞駱南當年年紀還很小,不知他在教中是什麼身份?”
“你查的也還算清楚,”謝橪微微一揚眉梢,道:“駱南混進問劍門時謊報了歲數,不過那時他的確也不大,他其實是家父的養子,說起來,他當年倒真的是被家父從歹人手中救來回的。”
“……原來如此。”溫衍點頭,不由得回想起在石室之中那人死前所說的話——
“因為我……不想活了。人可以控制很多東西……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多可笑……”
依照謝橪所說的,駱南入問劍門便是為了替自己的義父報仇,那到最後的時刻,他又為何自願與易召永同歸於盡,還說出這番話來?
斯人已逝,無處詢問,不過若是讓他稍作猜測,十餘年來,被人視若親子般照顧,想必也不可能毫無感情。駱南親手將那人殺死,為自己的義父報仇雪恨,卻不能徹底割捨掉諸多感情羈絆,這其中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恐怕不但是旁人,連他自己也無法知曉罷。
謝橪見他沉默,便自開口道:“溫莊主可還有什麼要問的?”
溫衍稍稍回神,淡笑道:“沒有了,多謝教主解答。”
謝橪頷首,道:“教中尚有些事務須得我去料理,先失陪了。”
“教主請便。”
謝橪勾唇一笑,看了依舊漠無表情的柳鍾情一眼,起身離開了。
柳鐘意有些疑惑的望了那人的背影一眼,他原本覺得這人不會讓柳鍾情與他們二人獨處,卻不想他竟自行離開了。
“小意,”柳鍾情夾起盤子裡的小點心放在他碗裡,道:“來嚐嚐這個。”
那點心十分精緻,應當是糯米糰子,外面裹著一層糖粉,裡邊似乎還有餡。
柳鐘意夾起來嚐了一口,那糰子十分軟糯,有淡淡的花香揉在外皮裡,而裡面是芝麻餡,清甜與濃香糅合在一起,竟是分外妥帖。
“喜歡麼?”
“嗯。”
柳鍾情眉眼間泛起點笑意,又夾了一個放在他碗裡:“多吃點。”
“哥哥,”柳鐘意握著他的手,“我有話問你。”
柳鍾情點點頭:“好。”
柳鐘意皺了皺眉,千頭萬緒,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要從哪裡問起,半晌才道:“你的武功……”
柳鍾情淡淡道:“不過是受了些傷,廢了內力,不必大驚小怪的。”
柳鐘意一瞬不瞬的望著他,似乎想要從那雙眼裡的神色分辨出他究竟是不是在騙自己。
“小意,你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