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萍溫柔勸慰道:“乖,馬上就到了。出門前我洗好了一盆草莓,放在冰箱裡了,回家就可以吃了。”
薛適聽了,頓時來了精神,跟堂哥一起興奮地呼喊著。薛適挽著母親和海燕的胳膊,無比期盼地跳腳前行。
好不容易走回了文竹園小區,薛適獨自向前奔去,快速跑進了樓道。他以為父親起床了,對冰鎮草莓的惦念也相當深重,於是他敲門,口中不斷喚著父親。
一陣靜默後,只聽屋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像是碰倒了東西,叮咣作響。
這時,傅雪萍一行人走了過來。薛適向母親遞過了狐疑的眼神,傅雪萍不懂,她將鑰匙插…進鎖眼,一擰,卻不動。
突然,屋內傳來了輕微的聲響。
“勤勝?”傅雪萍喚道。
“別進來!”薛勤勝在房門另一側,用手抵著門鎖,大聲叫著。
即刻,傅雪萍便明白了。她看上去並不氣憤,也不張揚,只從包裡掏出了五塊錢,塞到海燕手裡,囑咐道:“你帶他們去玩兒吧,晚飯就回餐廳吃。”
海燕接過錢,點點頭,跟堂哥一起轉過了身。只有薛適,滿心惦念著草莓,仍定在原地紋絲不動。
海燕硬拉著薛適,將他往外拖去。薛適回頭張望母親,見她雙手交叉擺在胸前,低頭面向緊閉的家門,沉默不語。
大街上,薛適和堂哥舔著各自手裡的冰棒,始終不明所以。
只有海燕,似懂非懂地沉默著,那迷離的眼神,寫滿了複雜的心緒……
是年深秋時節。
近幾日,薛適的心情相當矛盾。一方面,父親已經無故失蹤了十天,這令薛適相當愉悅。另一方面,母親畢竟會擔心父親,她也毫無頭緒,只能焦急地盼著訊息。薛適肯定不願母親憂慮傷身,但他也完全不在意父親失蹤的緣由。
週日,傅雪萍帶兒子去了動物園,這幾乎是母子二人每週固定的遊樂行程。薛適玩得歡暢,母親卻提不起精神。她不僅沒有興致,連反應都有些遲緩,思維很是恍惚。
晚間,薛適被海燕哄上了床。母親也回了房間,將燈熄了。
睡夢中,薛適依稀聽到了車門被人重重摔上的聲響。一干霸道的男人,踏著粗魯的步伐,強勢逼近。
家裡的房門,像是被人砸透了一般。迷迷糊糊的薛適,勉強眯起眼,恍惚見到母親披著睡衣,走了出
去,反手關上了客廳的房門。
屋外像是湧進了一股濃重的氣息。傅雪萍冷淡地招呼著,同來訪的不速之客們商談起來。
薛適的感官都是朦朧的。他再次閉上眼,很快便睡著了……
少頃過後。
耳邊突然響起了慘烈的哭聲。薛適睜開眼,在黑暗中勉強張望,見睡在沙發上的海燕,已是縮成了一團。她用被子裹住身體,不停地發抖。由於受到驚嚇,海燕的臉已經變形了,她絕望地哭嚎著,下巴像是脫臼一般,不停顫抖。
摒棄海燕的哭喊,薛適驀地聽到了敲門聲。轉頭看,見那扇通往客廳的房門,已被海燕反鎖住了。
屋外,母親的聲音依稀響起,她口齒含混,那樣喊道:“開門!海燕!開門!開門啊!”
薛適猛地起身,作勢下床。
即刻,海燕像是發了瘋一般,呼嚎道:“不能開!不能開啊!”
薛適被嚇了一跳,惶恐地盯著海燕。
海燕想衝過來阻止薛適,卻因為恐懼過度,而始終蜷縮在沙發的角落裡。她幾近斷氣地哭求著:
“不能開!啊……薛適……你媽被強…奸了!……你媽被強…奸了!……你開門了……壞人進來了……我們也會被帶走的……”
薛適失神地望著海燕,不知其所言何意。這時,母親在外敲門的聲音更加急促了。薛適不顧海燕的瘋狂勸誡,光腳跳下床,趕忙將門開啟了。
瞬間,燈光射進黑暗,海燕被嚇得胡亂哆嗦,使勁用被子裹住了腦袋。
薛適迅速坐回床上,只見母親散亂的長髮遮住了臉,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她單手託著腦門,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
當走過沙發時,傅雪萍衝著那團發抖的被子,幽幽地瞟了一眼,繼而她挪回小屋,將門關上了。
海燕哭了很久,哆哆嗦嗦地把被子拉下來,驚恐地四下張望著。確認沒人,她仍不能平復情緒,又哭了好一陣,才慢慢緩和下來。
從那天起,海燕再也沒在1013睡過。
事隔多日,薛適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