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對不是會對朋友的女友動手動腳的人。他很看重友情,我從他和庫格保爾先生的默契上就發現了。你這樣不信任他,錯怪他,一定會讓他相當不好受。”
伊勒曼點點頭,“我答應你。”
八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
弗科清了清嗓子,拿起聽筒,撥通了號碼。
“喂?中尉先生!”他熟練地用奧地利口音講道,“這裡是飛行員費施霍夫少尉,我剛剛調到甘扎拉來。你是來接我,還是派輛車?”
電話線那邊靜了幾秒,施坦史密特的聲音才陰沉地傳過來:“老兄,費施霍夫,你瘋了?!好,我會安排的……”
“那就好。”弗科聲音輕快地說,“多謝你了,我行李不少。”
聽筒中傳來一聲咆哮:“費施霍夫,你現在在哪裡?我包你找得到回家的路!”
“不必了,”弗科恢復了平日的柏林口音,淡淡地說,“我在非洲啊,中尉。”
一聲聽筒被摔下的聲音。
施羅爾大笑起來。他眉眼間天生帶著一股促狹之意,總是一副彷彿暗自嘲諷的表情;現在更是邊笑邊用力拍著桌面,最後直接弓身趴到了桌子上。本來還在昏暗的燈光下瞄著手中的小說的庫格保爾見他這幅樣子,也忍不住低低笑起來。
帳篷裡湧入一陣涼意,施坦史密特裹緊了大衣縮著脖子快步走了進來。不論白天再怎麼風和日麗,在十二月份的沙漠夜晚外面站久了還是很冷。他正怒氣衝衝,俊朗的臉漲得通紅;掃視了一番四周,見弗科靜靜地朝他咧開一個笑容,施羅爾伏在桌上肩頭抖個不停,庫格保爾咳嗽了兩聲繼續低頭看手中的書。施坦史密特只得無奈地說:“費施霍夫少尉,幹得不錯!解散!”
弗科在走到他旁邊坐下的施坦史密特背上拍了拍。見對方還是悶聲不說話,弗科問道:“生氣了?”
“我真應該舉報你。”施坦史密特說,“跟組長講你妨礙崗哨。”
“你不會去舉報我的。”弗科用肯定的語氣說。
施羅爾忽然抬起了頭,像離水的魚似的猛吸了一口氣。施坦史密特看他這副笑到缺氧的樣子,沒好氣地說:“慢點,沃納,小心憋死。”
“暫時還死不了。”施羅爾不無得意地笑著說。
施坦史密特白了他一眼:“你少幸災樂禍,我就不信你在第四空軍學院沒被他折騰過。”
“怎麼沒有?”施羅爾叫道,“就算我長他一年,也拿他根本沒辦法!哈約這傢伙有一次趁著我在屋裡,從外面把我們宿舍的門把和對面房間的用繩子系在一起,然後再敲門!”
“然後呢?” 施坦史密特好奇地問。
“後來,”施羅爾聳肩,“對面宿舍的一直在玩命拉門;哈約敲了半天我才從床上爬起來,試著開門沒開啟,就回去睡了。”
施坦史密特嘆氣。
“反正他早晚還得回自己房間的。”施羅爾滿不在乎地說。
“我算明白你怎麼能跟哈約這種人做過室友還活到現在了。”施坦史密特挖苦道,“你根本不懂得發愁。”
施羅爾好像全然聽不出施坦史密特的意思,很高興地回道:“那當然,我這個人樂觀的很。”
一直沒說話的庫格保爾捂著嘴悄聲笑起來。
“笑什麼笑。”施坦史密特瞪著庫格保爾,“你給哈約開僚機,注意性命。”
庫格保爾終於開口道:“這我一點都不擔心。他技術好得很。”說著和弗科交換了一下眼色,彎起嘴角,又低下頭看書。
“技術好也架不住他胡來。”施坦史密特斜瞥了一眼弗科。
“可是他技術真的特別好。”施羅爾插嘴道,“我親眼見過的。有一次彙報演出的時候他從上面俯衝下來,用機翼把旗杆上的軍旗摘了下來,一個殷麥曼彎又飛上去了。”
施坦史密特皺眉:“之後呢?”
“所有在場的上級軍官被嚇出一身冷汗。他因為擅自行動、違反基本離地安全距離準則,取消飛行特權一個月,週末罰值崗,晉升推遲。”
施坦史密特看了看身旁的弗科。後者朝他挑眉聳了聳肩。
“否則他能今年三月份還是個少尉?我們同一屆的人全部都去年年初就是中尉了。”施羅爾說,“不過他被罰的崗都讓我值了。”
“你就真替他週末值崗?”施坦史密特問。
“換做你早上起來就發現室友消失得無影無蹤,桌上扔了張便條,寫著‘出去玩了。崗替我值了吧,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