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胡榮如上彙報,蘇立秋只哼了一聲,命令撤回。
攤開雙手,展初辰釋然般笑笑:“你看,蘇先生,這一局我們都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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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蘇家四小姐出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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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
美國佛羅倫薩。在大街上晃來晃去,難得沒有坐在地下室裡對著機器火藥一類玩意兒瞎搞的男人正向一群濃妝的漂亮女孩吹著口哨。
此時正是凌晨兩點,男人的長影子在路燈下晃動。他正要進一步行動,忽然響起了詭異的電話鈴聲。
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清澈而溫暖,並且居然還是中文:“Chris,接電話。Chris,接電話!Chris,你這個散財敗家的東西給我接電話!”
男人手忙腳亂地從衣袋裡翻出一支嶄新的手機,嘀咕道:“ 是什麼大事啊,要找我。”接起電話:“喂?老大啊——在中國遇見‘毛毛蟲’了?別急,這就為你炸了它……”
新加坡。
女人擦著槍。狹小的屋子裡堆滿了槍支。
“Hester,接電話。Hester?放下你的槍快來接老子的電話——!”
女人在聽到第一個“Hester”時便已行動,由貼身的衣服中抽出一部嶄新的手機,摁了通話鍵:“老大,在中國被‘毛毛蟲’嚇到嗎?要我出馬——?”
曼谷。
一身花襯衣,戴著五顏六色的花環,做觀光客打扮的男人在大象背上搖來搖去晃得不亦樂乎,然而電話偏叫他玩樂不成:“Derek——!接電話,接電話啦……”
“老大你饒了我行不?”以光速摸出懷裡手機的男人接起電話來:“老大我求你了,給我換個鈴聲吧?我一聽見你溫柔得像鬼的聲音就想去自殺啊!請您用嚴厲的聲音撕裂我的耳朵吧!我這就為您除掉中國所有的‘毛毛蟲’……”
莫斯科。
清晨的陽光下,男人還窩在床上睡著。
“Owen,電話。Owen……”
男人拉出了枕頭下的電話。“喂……老大,‘毛毛蟲’,嗯……”
布拉格。
六點整,男人已經西裝革履地坐在椅子上喝咖啡。
“Sean,是我。Sean,接電話——”
“喂,老大。”
在這一天的北京時間十二點至十四點間,世界各地都有男人、女人甚至是孩子接到這樣的電話。而他們的老大告訴他們,消滅“毛毛蟲”的地點在日本。
***
蘇立秋站在蘇冬至的房門外,聽他把最後一個電話打完。
“Ina,我要來日本。我要日本麻生組的一切相關資料。然後,我需要落腳處、武器,還有通達的政府關係——最後一樣我想你現在已經完成了,所以你只有五天的時間完成前三項。我只給你五天。”
然後沉著臉的男人推門而入。
“大哥?”少年急忙把嶄新的手機塞到枕頭下面,仰起臉看著蘇立秋。
午後的陽光燦爛依舊,少年的髮色成了淡淡的金棕色,右眼裡也浮動著金色碎光,而他的左眼卻有著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深深的、沉沉的墨色眼睛,沒有一絲波動。
蘇立秋伸手觸控少年的臉頰,粗糙的指腹撫過少年左眼皮上淺色的傷痕。剛剛拆掉紗布,傷處還很明顯。用再好的祛疤產品也消除不盡的傷,不知該有多深。就如同這隻黑眼睛,帶來的是永無止盡的痛和仇恨。蘇立秋猛地將少年帶進懷裡,死死圈住:“冬至,小雨的事,我會辦妥,你不準出手。”
也不準離開我。
蘇冬至沒有出聲。他拒絕了他最喜歡的大哥。
“哥——是我的錯。”
“不是。”
“是我害死小雨的。”
“不是!”
“是!”
“不是!”
“哥……”蘇冬至把頭埋進男人懷裡,發出悶悶的聲音,“整件事由我而起。是我惹上了展東雲。被綁起來的時候……”他打了個寒噤,“也是我沒能擺脫心裡陰影,沒能救到小雨。是我意志不堅定,這麼多年了也沒有克服這病——哥,小雨在用左眼看著我呢。”他把臉揚起來,墨色的左眼帶上一絲水汽。
這隻移植的左眼同蘇冬至原有的栗色眼睛放在一起,顯得無比怪異。然而蘇立秋卻深深地陷了進去,不能自拔。他看著懷裡少年堅定的表情,腦海裡忽然回現出出殯那天蘇爺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