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
他是被敲門的聲音給吵醒的,敲門的人像是和門有仇似的,敲得又急又重,一邊兒還扯著嗓子在那兒嚎。
“駱衍——!駱!衍!你他媽給老子開門!快開門!!!”
駱衍才睡醒,聽著那大嗓門,很心煩。他起了床,拽過個枕頭丟出臥室,砸到了茶几上的幾個啤酒瓶,啤酒瓶掉到了地上,頓時乒乒乓乓響作一團,更吵了。伸了個懶腰後,駱衍撓了撓睡得像雞窩一樣亂的頭髮,鞋也不穿,光著腳就去開門。
門被駱衍猛得拉開,那敲門的人手上沒剎住力,差點就打到駱衍。
“冉柯明你幹嘛?嚎喪呢?!”駱衍一把接住那人的手,沒好氣地甩開。
“捨得開門了?我敲了十分鐘了!!”冉柯明丟給駱衍一個塑膠袋,裡面有盒飯,“老子怕你死在屋裡沒人收屍,你不看看這個點兒,爺爺生意都沒忙得贏做就來給你送飯,你有沒有點良心?”
駱衍接過塑膠袋,看著面前的冉柯明,露臍透視緊身衣,低腰皮褲,臉上還化著妝,的確是要去做生意之前的打扮。
“你吃過了?”
“廢話,已經九點了好嗎?!”冉柯明掏出支菸,點上。駱衍拿著塑膠袋轉身進了屋。他倒沒動,就倚著門口那兒吞雲吐霧。“唉,駱衍,問你個問題。”
“什麼?”駱衍坐到沙發上,開啟塑膠袋,蛋炒飯。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突然知道了你爸是誰,你準備怎麼辦?”
駱衍心不在焉地用勺子舀起一勺飯,“我沒有爸爸,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笑話,你媽一個人生不出你。”冉柯明狠吸了一口煙,表情露出幾分為難的意思,但他站在駱衍背後,所以這表情駱衍沒看見。
“我連給我媽處理後事的錢都沒有,這種問題我不想去假設,無聊。”駱衍狠狠塞了一勺子飯在嘴裡,雖然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但他自己是清楚的,他不止一次地想過這個問題,就下午那會兒還想來著。
冉柯明看著背對著他吃飯的那個傢伙,因為太瘦衣服都能勾勒出脊背和肩骨的形狀,孤孤單單的,透著幾分倔強。他抽了最後一口煙,把屍首丟在地上狠狠踩了踩。
“算了,我走了,你一個人別胡思亂想,吃過飯記得把晚上的藥吃了。”冉柯明拉過門把手準備關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兩天…你別出去了,不然我要找你找不到。沒事在家收拾收拾,這屋子都快餿了。”
駱衍沒搭話,朝後擺了擺手,和冉柯明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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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家大宅。
管家把今天收到的信件送到書房,駱溢隨手翻了翻,在一信封上看到個名字,夏希嫻。他以為自己眼睛花了,盯著那名字足足看了十幾秒。
這是寄信人的名字,沒錯。這異常熟悉的筆跡,也沒錯。
駱溢拿過插在筆筒裡的剪刀,小心翼翼地把信封剪開,拿出裡面的信紙。
信紙上只有幾句話,駱溢看過後又拿起信封往外倒了倒,裡面掉出一張照片來,是那種一寸大小的證件照,背面用小字寫了一個地址。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照片上的人,是個男孩,他昨天晚上剛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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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捷聽到電話響,急急忙忙從浴室擦著頭髮走出來,結果才拿到手機那邊就結束通話了,看了一下是駱溢打過來的,而且在他洗澡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打了十八個了。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剛想給駱溢打回去,第十九個就已經打了進來。
他很快接起來,“駱溢,怎麼了?我剛剛在洗澡,沒聽見。”
“司捷…”駱溢終於打通了電話,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莫名緊張,“昨天晚上我送去你那裡的那個男孩,他走了嗎?”
“走了,今早走的。發生什麼事了?”
“你知道他叫什麼嗎?後來有沒有登記?”
“他姓駱,我記得好像叫駱衍。”司捷頓了頓,他聽得出駱溢聲音裡有幾分從來沒有過的著急,這事兒蹊蹺,“難道他是駱家的人?”
駱溢沉默不答,只是看了看手中的信紙,駱衍,真的是他。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電話那頭駱溢的沉默越發讓司捷困惑了。
“他可能…是我兒子。”駱溢這句話說得很緩,一個字一個的往外吐。
司捷聽到這個,靜了一會兒,隨後笑了起來,“駱溢你開玩笑的吧?哪有那麼巧的事?姓一樣就是你兒子啊?更何況我昨天看他證件上的年齡,他都十七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