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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對方沒反應過來,從書頁間抬頭,一雙伶俐眼眸驟然落在他身上,“你是說拳王的案子?”
“最近沸沸揚揚的也就這個了。”
“是啊,”他笑,“死的真慘,不是麼?”
左森不置可否:“你相信他是被……對手殺掉的麼?”
講臺上的人看著他,露出笑容。
“相信是一個狀態,狀態會改變,變化是世界的常量,這意味著一切確鑿之物都有著潛在的不確定性。我這麼說,你大概不會覺得我相信這件事。”
“半信半疑?”左森註解。
“差不多。”
“這是你一直的狀態?似是而非,永遠徘徊?”左森問他。
“你不也是一樣?”對方反笑,目光狡黠,“既不相信亦不否定,永遠用這樣面不改色的試探作開場白。”
左森語塞,被拆穿的感覺並不好過。
“你是警探吧?”對方轉過身,洋洋灑灑開始寫。
“我要說是,你我的對話含義就不同了。”
他委婉避開話鋒。
“也是。”
對方點頭表示贊同。
“我週二週四都有課,這個時間,就在這個教室。”
已經開始打鈴,學生們陸陸續續走向教室。左森站起來,準備從後門離開。
“對了,”出門前,聽到那人突然開口,“作為此生而言,有一件事情我還是相信的。”
“什麼?”
“人性。”他懶聲道:“這個東西,向來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美好。”
對方極富魅力的一笑。
左森維持著他一貫的不置可否走出教室,熱鬧的學生一下將他包圍。絡繹人潮裡他忍不住回頭去看教室外牆上的使用記錄表,星期四下午兩點的時間,寫著一個名字。
……講師:谷原。
篇·逐獵
唯一的目擊證人死了。
被一支口徑3。8mm的子彈射穿肝臟,煎熬的死法,在死前她忍受了約十五分鐘的撕裂疼痛,條條直抽神經。
醫院的監控攝像拍下了兇手,是個七英尺高的巨人殺手。
警方抓到他時,巨人正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完全想不到一轉身就被紅點從十米外的建築頂上瞄準眉心。
“蠢貨嘴還硬,我就差沒把槍抵在他腦袋上,”袁峰從審訊室裡出來,把口供扔在左森桌前。
“那是他們的規矩,除非特殊條件下輕易不供出僱主。”左森。
“不出意外下午約翰就要帶著他的律師出現,本來沒什麼事兒,自己卻捅了簍子,他們這回的麻煩大了。”袁峰往左森的桌子上一坐,撩起袖子露出肌肉緊實的小臂,“買兇的五千萬殺手還沒來得及存起來,堆在床下面全被我們翻了出來。”
他熟門熟路從左森的抽屜裡找出一盒OK繃,把手臂上用舊的那塊撕下來。剛執行完任務的男人,身上的溫度透過僅穿的棉T傳出來,有些發燙,彷彿追逐時的激烈和迸發的荷爾蒙亦隨之升騰。
“嘶——”撕得太狠,擦傷處又隱隱滲出血珠。
“怎麼搞的?”左森揚眉看他。
“都是抓那個傻大個,”袁峰嘖嘖,“捱了一個過肩摔,差點沒把肺摔出來。”
左森看他處理完傷口,把指尖上的血珠甩走。想著畢竟要關心同事,於是他拿出櫃子裡一瓶酒精。
搭檔驚異於他突然的善意,竟有幾秒鐘感動了一下。
太難得了。他心想。
“其實我們倆可以一起去審他,你比我本事大多了。”
酒精沿著創口周邊熱辣蔓延,肌肉在應激狀態下不自覺緊繃。
他抵著齒尖,忍住一陣流竄過手臂的刺痛。
“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那個瘋子計劃好的?”
左森醒過神來,“怎麼說?”
“那女孩一定沒有對我們說出全部,”袁峰一邊拿棉籤沾著自己傷口,一邊說,“兇手知道約翰這人詭詐多疑,也許本來就計劃好要對付拳王,那瘋子沒想到自己被發現,所以設了個計來嫁禍對方。”
“也許吧。”他失笑。
“總感覺我們被耍了,”袁峰說,“每當有所進展就會被設計,那兩個指紋留給我們就跟玩兒似的,猜中了我們有指紋也找不到他。”
“這也是他最大的漏洞,”左森略略往後靠了靠,“這叫盲白效應。”
“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