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象,全部都是因上天而生。申言之,就是上天所寫下的書法,不是嗎?”
“嗯。”
“我啊,是想借著密教大法來觀看上天所寫的書法,並褒獎上天,讚揚上天很偉大。而且,還打算將上天很偉大的這種教義,廣傳於世。”
“——”
“上天也和人一樣。因為有人,才有上天。也可以說,藉由人的觀察,上天才能存在。說上天偉大,就像是讚美人一樣。這是密教的根本。至於其他事,不過是包裹本質的服裝罷了。”
“——”
逸勢早已說不出話來,只能目瞪口呆地望著空海。
“倘若上天有意志,就會讓我發揮吧。”空海若無其事地說。
“你這男人真是的。對你來說,大唐大概也很小吧?”逸勢邊笑邊說。
“都一樣。”
“一樣?”
“在日本也罷,在這大唐也罷,我都是身處在一樣的上天之下。”
空海的意思是,在這大地之上,無論置身何處,透過佛法這一原則,自己與宇宙都深深地同上天貫穿在一起。
“真是,拿你無話可說了——”逸勢邊笑邊嘆氣。
“怎麼樣?逸勢。”空海也微笑地望著逸勢。
“什麼怎麼樣?”
“振作些精神了吧。”空海笑道。
“原來你的目的是這個?空海啊。”逸勢一邊苦笑一邊搔著頭。
“不過,我現在說的,可不是謊話。”
“怎麼說呢?”
“我的確對藤原葛野麻呂說過那些話。大概遲早日本會有船來吧。”
“嗯。”
“總之,不管船來不來,我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就可以了。”
空海剛說畢,外面傳來呼喚聲。
“空海先生,白樂天先生求見。”
是大猴的聲音。
〔四〕
白樂天隔著桌子,與空海、逸勢面對而坐。
桌上放著三個喝了一半的茶碗。
三人剛談完有關牡丹的事和未見面這段時間相繼發生的事。
“所以,那以後,事情都沒獲得任何解決?”
白樂天神經質地移動視線,對著空海說道。
“沒錯,還是老樣子。”
有關安倍仲麻呂的信,空海尚未對白樂天透露口風。
倘若要說,必須先獲得柳宗元同意。
短暫地沉默片刻。
白樂天盯著窗外看。
望見的是牡丹燦爛盛開的庭園。但見賞花遊客穿梭其間。
“老實說,空海先生……”白樂天望著窗外說道。
“什麼事?”
“我現在正覺得迷惘。”
“為何迷惘?”
“有件事遲遲無法決定。”
“有件事?”
“事實上,我正在寫一首長詩——”
“我知道——”
“咦?”
“漢皇重色思傾國……”空海依著詩的韻律吟哦而出。
“您已知曉了嗎?”
“在胡玉樓,我曾見過您起首的詩句。”
“正是那首詩。”
“嗯。”
“那是描寫玄宗皇帝和貴妃的故事——”
“那又怎麼了?”
“關於兩人的悲戀故事,您知道嗎?”
“是的。”
“就是為了這個而苦惱。”
“——”
“那故事不是很悲慘嗎?”
“確實。”空海點點頭。
玄宗皇帝奪走了自己兒子的愛妃。
而且兩人年紀差了三十歲以上,玄宗皇帝已是個老人。
寵愛楊玉環——也就是楊貴妃,朝綱不振,引起安史之亂,自長安倉皇逃命時,親自下令賜死楊玉環。
相關紀錄是這樣描述的。
“貴妃可曾得到幸福?”白樂天問道:
“玄宗皇帝可曾得到幸福?”
空海、逸勢都答不出來。
他們在等待白樂天繼續說下去。
楊玉環家族,在安史之亂時被慘殺,楊玉環本人也遭高力士縊死——紀錄如此。
“無論如何,這些事我都想寫下,我的心卻分裂成兩半——”
“分成兩半?”空海問道。
“我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