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還教這群同伴怎樣才能不吃藥:先把藥丸藏在舌頭底下,等到四下無人時,再吐到馬桶中沖掉。塞利格曼回憶說:“我花了一番功夫才學會怎麼藏藥丸。有時候他們會強行把藥塞進我嘴裡,我一緊張就不小心吞了下去。”

這群假病人又練習了幾天,所謂練習,就是讓體臭味持續發散,聽任頭髮鬍鬚亂長,不刷牙,讓嘴裡撥出濃濃酸腐味。他們學會將膠囊及藥丸塞入舌頭下方的凹縫裡,再轉過頭去,偷偷吐掉。

美味的食物,留下滿口惡臭

這一天秋高氣爽,羅森漢前往賓州某所公立精神病醫院。湛藍的天空閃著銀光,彷彿預告冬天即將來臨。羅森漢停好車,走向一棟哥特式建築,成排鐵窗宛如監獄牢房,身穿淡藍罩衫的醫護人員來回穿梭。羅森漢掛了號,被帶入一間白色小診室。精神病醫生問他:“怎麼了?”

羅森漢說:“我一直聽到一個聲音。”醫師問:“你聽到什麼聲音?”這位醫生渾然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踏入羅森漢的圈套中。羅森漢回答:“砰、砰、砰。”此時他心裡一定很得意!醫生說:“砰、砰、砰?你說的是砰、砰、砰嗎?”羅森漢又說了一遍:“砰、砰、砰,沒錯。”

聽他這樣說,醫生也許會抓抓頭髮,茫然不知所措,也可能放下紙筆,瞪著天花板沉思好幾分鐘。我們不知道診療室裡的實際情況,羅森漢對這部分略而不提。我們只知道,他和其他假病人一樣會根據自身性別,告訴醫生出聲者是男是女。他們也會提到幻聽已造成某種程度的影響,而且朋友勸告他來求醫,且聽說“這家醫院不錯”,所以來看醫生了。

20世紀知名精神病學家斯皮策(Robert Spitzer),對羅森漢提出嚴厲批評。1975年,他於《變態心理學期刊》(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發表文章,對羅森漢的研究結果提出反擊:“有些食物入口時味道鮮美,卻會留下滿口惡臭。羅森漢的研究也是如此。我們並不清楚這些假病人當時的舉止神態、言談內容,羅森漢以資料保密及避免破壞個別醫療機構名聲為由,並未指明以哪些醫院為實驗物件。如此一來,我們僅能依賴他的敘述得知假病人當時的言行舉止、神態樣貌。沒有醫務人真能證實或駁斥羅森漢的片面之詞。”

斯皮策

斯皮策與我通電話時說:“還有砰、砰、砰這聲音。羅森漢覺得,這些精神病醫生僅僅因為從未見過幻聽病例就將它視為病症的做法很可笑。事實上,他這種論點才荒謬。我跟你提過,有位病人的主訴症狀是聽到有人一直跟他說‘沒關係、沒關係’,我雖然沒見過這種幻聽病例,但這不代表此人沒有問題。”我不想跟他唱反調,但我不覺得聽到“沒關係”的聲音有什麼問題。斯皮策停頓片刻,又問:“你說羅森漢怎麼了?”我說:“不怎麼好,他妻子得癌症去世了,女兒死於車禍。他中風了好幾次,醫生診斷不出原因,現在全身癱瘓。”斯皮策似乎不為所動,也未表示遺憾。可見精神醫學界有多痛恨羅森漢的研究,即使過了40年,餘恨仍未消失。他說:“這就是進行那種實驗的下場。”

精神病人對他說,你沒病

有人帶著羅森漢走過一條長廊。這時他還不知道另外8位假病人也都住進了醫院。羅森漢心中必定又怕又喜。他是個頂尖的記者與科學家,親自下海只為追求真理。精神病房單調冰冷,形形色色的病人在病房裡,神智恍惚,彷彿漫遊在無重力的世界裡。有人把羅森漢帶進一個房間,並叫他脫掉衣服。難道自己只能任人擺佈了嗎?有人把溫度計塞進他嘴裡,在他手臂上套上黑色束帶,測量血壓脈搏,結果是:他一切正常,但似乎沒人注意。他說:“醫生,我再也沒有聽到那個聲音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醫生微笑,沒說什麼。羅森漢這時應該會忐忑不安,也許會後悔這麼做,他提高語調追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說:“等你病好了。”可是他好得很,血壓正常;脈搏每分鐘72下;體溫正常;生理機能一切正常。但這些都不重要,即使他神智正常也沒用。因為醫生診斷他是偏執型精神分裂症(paranoid schizophrenia),必須住院治療。

精神科病房裡的護士站,四周有玻璃圍繞,護士在裡頭忙碌穿梭,熟練地將桃紅色藥片放入塑膠杯。羅森漢非常合作,每天固定3次“吞入”所有藥片,再跑到廁所吐掉。他的實驗報告提到,其他病人也都很熟練,藥吃進嘴裡,再吐到馬桶中。只要不惹事,醫護人員什麼都不管。

羅森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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